忌惮,自然是不会放任他任意横行,随意成长。可若说要掌控藜落,似乎单靠一个联姻捆绑,也太勉强了一些。
我有时候觉得藜落才更像是那个堕世而来的神明,仿佛经历过万载岁月,看得透人心诡谲,对什么事也都能清醒处之。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如我一般被世俗牵绊。
“父亲是担心会有人因为藜落对我不利?”
父亲轻笑,“有光华宗的惨痛教训在,我想暂时无人敢那么做。可燕儿,这世人多得是阴诡的人,而不是明处的鬼,所以,你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挑眉一笑,没再言语。
是夜,藜落裹着一身风霜落在了我的窗前,我打着哈欠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你终于来了。”
藜落很自然的除去已经潮湿不堪的外裳,坐到了我对侧,随手接过我递上去的热茶饮了一杯,才缓缓开口,“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生气,再也不理我了呢。”
生气么,似乎我从来都未曾有过。而且,生气对藜落来说,更是毫无意义的存在,他或许根本不会在意,也无需在意吧。
“那若是我一直生气不理你了,你会怎么办?”
“那也很好,生气也是因为在乎的人或者在乎的事,没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或者事而去生气。”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处境堪忧,可想好对策了?”
藜落摇摇头,“天命不可违。”
我微微皱眉,什么时候起藜落居然这般认同天道了。
藜落仅凭着一朵迷迭花就可以在瞬息之间屠灭百人,俨然已经成了这世上天道难容的存在。可是于他而言,又何曾在意过呢?曾经我要逆天的时候,他不也为我想过策略定过谋算的吗?所以,谁都会说天命不可违,唯独他不会。
“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藜落轻笑,“你不是问我身体可有不适,太医诊断,我似是得了什么绝症,以致气血亏虚太过,只恐命数难长了。”
藜落话说的轻巧,可对我来说却是极大的震荡,我只觉得心头一沉,呼吸也变得滞闷。在我的心中,藜落早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对我的意义与祖母父亲并无分别,是以听到天道要收走他性命之时,曾几何时那种对抗天道、与天争辩的感觉瞬间又回了来。
我窥探不到藜落的命数,自然不知道他的将来会是怎样的,但若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那就难怪,最后与我一道的人会是明扬了。
我努力压下心头的滞闷和怒意,定睛瞧他,“还有什么法子吗?”
也许是我沉默太久,也许是方才我脸色变换的太过难堪,所以藜落竟莫名的心情很好,即便是摇头,嘴角也带着笑。
我垂下眸子不再去看他,没有太多的难过。我揉了揉生疼的脑袋站起身来。“算了,明天再想对策吧,总会有法子的。”
我头痛不已的在床上躺下,便顺手也将近前来为了掖被子的藜落也扯了进来,我抱着他轻拍安抚,很快就进入了梦境当中。
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投来,藜落却依旧在我的身侧安睡,我轻轻推了推他,他平静地醒转,却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真好,宴儿,我们成亲可好?”
成亲这样的词汇我不陌生,但却并没有太多期望。我迷茫的看着他的眼睛,脑海中思索着成亲与他跟天道对抗有何关联,可怎么想都觉得这两者之间毫无关联。
藜落坐起身子,扯平自己衣衫上的压痕,推开窗抬头望天,“人世一遭,即便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愫也没关系,至少也像凡尘男女那般,体验一次男婚女嫁人之大伦的欢喜。”
藜落回过头来,温润的笑望着我,“宴儿,往后岁月,时时刻刻都陪在我的身侧,好不好?”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藜落想要的,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给予藜落他想要的,这似乎早就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连我自己都被这样的认知给惊骇到。
藜落再来,是伴随着赐婚圣旨一起来的,之后便是被踏破门槛的萧府和百姓无尽的议论。
萧家三个女儿,独存其一,做了太子妃。前不久死了个养女,如今却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女儿,竟再次入了皇家的眼,被炙手可热的六皇子聘娶为妇。市井之间一时沸然,纷纷揣测着萧家的意图。
我对流言揣测一概不闻不问,只专心留在后院当中,思索着能对抗天命留住藜落的法子。
萧岚派人来请我的时候,我正端看着那颗从耀天宗得来的琉璃珠,因为我的自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