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舒言冷笑一声,直白道:“怎么?你羡慕了?他的钱都是自己凭本事挣来的,而你的钱,全都是靠你爸丧良心抢来的,时墨廷砸再多的钱又怎样?区区几个亿,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而你呢?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活不起的味,亏他把你当弟弟,还曾经那么信任你,你良心不会痛吗?哦,我忘了,时建山那种人渣生出来的儿子,怎么会有良心。”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易潇没有说话,神色阴晴不定,呼吸微沉,目光深深的盯着她。
空气中充满复杂的情绪。
博弈,杀伐,目光间电光火石,不断较量。
仿佛有一对无形的利刃,在办公桌上互相试探。
穆舒言神色如常,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一直不明白,你的性格为什么那么矛盾,而又极端,一会儿阳光快乐,一会儿痛苦压抑,现在我懂了。”
易潇眯着眸子:“说说看。”
她勾了勾唇角:“因为你心里藏了很多事,你想逆反,却又无法逃脱,因为无论如何,时建山都是你爸,更可悲的是,你没有继承他那份纯粹的邪恶,你打心底不想跟他同流合污,却又无法眼睁睁看他堕落下去。”
对着她的眸子,易潇竟是红了眼眶,故作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嗤笑一声:“穆舒言,你以为你是谁啊?胡说八道一大堆,那种人,也配当爹?”
“他不配,但他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这是事实。”
穆舒言淡淡的开口:“易潇,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坏人,你可以护着他,也不需要帮我,我只想问一句,你亲生母亲,她是怎么死的?”
易潇气息一沉,敲出一根烟拿在手里,没点火:“怎么,你是听谁说什么了?是我哥?还是……”
“那不重要。”
穆舒言看着他:“我现在掌控着穆氏集团,身边又都是时家的人,想查一点时建山的资料并不难,他没有天分,却贪心不足,抢走了自己父亲的全部财产,一次次坑害自己亲侄子。”
“时建山疑心重,即便是为他生儿育女的结发妻子,也无法得到他的信任,那个可怜的女人,在生下一子后,被残忍的……”
砰!
易潇突然一拍桌子,眼眸两侧都爆出青筋:“你有完没完?!”
手里的香烟都被他攥碎,隐约间,还能听到骨节咯吱咯吱的声音。
隔着两米远,穆舒言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忽的,易潇把捏碎的烟往地上一扔,轻笑一声:“穆舒言,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他大咧咧的摊摊手:“没错,这就是我的身世,我爸整天怀疑有人要害他,还丧心病狂的在哺乳期杀了我妈,偏偏留下了我,我吃的最后一顿母乳,是在我妈尸体的怀里吃的。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狠的人吗?啊!?还有吗?”
说到最后,易潇都有些癫狂。
穆舒言头皮发麻:“你居然都知道?”
“我十岁他就告诉我了。”易潇忽的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她身后,像一头准备捕猎的凶兽。
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飘飘道:“穆舒言,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教育我,要像他一样冷血无情,甚至和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够亲手杀了他,夺取他的一切,他会为我感到欣慰,因为他的儿子,终于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十岁的孩子……
穆舒言浑身不自觉发颤,喉咙干涩,说话声音都喑哑了几分:“时建山,跟一个孩子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