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回屋休息了,你早点睡啊。”青河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心里还惦记着梨世给她的文件袋,敷衍地对林曜森说了一句便跑回了房间。
将门死死关上后青河背靠着门坐下,低头看着那个文件袋,原本伸出的手想要拆开,却停在半空中又重重地垂下。就好像她体内有一根弦在紧绷着一样,那根弦拉着她的心和身体,阻止着她将文件袋打开。
-不要打开,不要打开。也许一旦你将它打开,你就会彻底失去她了。
心里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发出警告,她听不出那是谁的声音,身体就先一步迫使她将手伸向了文件袋。脑内那根紧绷的弦被轻轻扯断,一如推动了最初的多米诺骨牌。直到堡垒轰然倒塌的之时,筑起高墙的提线木偶们依旧尚不可知,那双在黑夜中始终凝视着他们的眼睛究竟属于谁,又是什么人将要将一切推向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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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将文件袋里的一叠纸取了出来。那是几份病历单的复印件,上面写在病历单上的试用药物观察报告,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一些简述。她这上面的叙述,那应该是关于一种精神药物的研究。
青河觉得这些内容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梨世会把这个给她,只是木讷地将复印纸往后翻,直到看完前五个观察对象后,她的目光停在了第六份上:一份名为‘特殊对象观察报告’的记录。
“通过观察发现服用者f在使用药物后经历了明显的疼痛缓解,但与此同时,该观察对象也出现了嗜睡、鼻腔出血等症状,且对药物产生了明显的依赖。通过对该实验对象的深入观察,发现该药物引发了一种缓解效应,通常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同时,观察对象还出现了心脏跳速过快和精神难以集中等精神异常状况,暗示这种药物可能对该实验对象的神经系统产生一定的影响。”
“不良症状:嗜睡、口鼻流血,产生幻觉;程度:中等;是否有危及生命的可能性:待观察”
在更下面,看起来像是换了一支笔的字迹补充了一行:“初步判断此药物会对观察对象的神经功能产生不可逆的伤害,并对观察对象的精神状态产生一定影响。据观察推测,该对象在昏迷后曾出现严重的梦魇状况,甚至会出现类似产生其他人格的状况。”
“初步推测会对观察对象的生命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暂定停药观察是否会出现进一步幻觉症状。”
患者信息上名字的那一栏写着一个冰冷的‘观察对象f’,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后、而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f,跟在e后面的f。
而在那下面一行则是贴了几个显眼的标签:“’守林人‘,’知更鸟‘,’精神疾病‘。”在更下面,则是一行被划掉的名字,透过划去的痕迹,她仍旧能认出原本的文字。
林青河,她的名字。
她见过那个字迹,她认识那个字迹;熟到不能再熟悉。那些借给她参考的试卷,登记表上签下的名字,还有在她的习题集上写下的答案,每一个字都在告知着对方的身份。
青河捂住了嘴,她抑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直到冲到水池边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空后才缓缓跌落到地上。她用袖子擦着自己生理性的眼泪,在上衣口袋里摸索着,想要找到那仅剩下的一枚药片,却无济于事。
青河扶着岛台站起身,像是逃难一样冲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间,在自己的每一件衣服口袋、包的每一个夹层里寻找剩余的药,可那片药此刻偏偏就不在任何地方。林青河顿时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一般,扶着架子缓缓瘫倒在了床边。
当她在摇晃的大巴上靠着他睡着的时候,当他在灯红酒绿的夜里替她喝下杯中的酒的时候,当他们分享彼此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并聊以慰藉的时候,甚至是在弥漫着血腥味的小巷里将她挡在身后的时候,他的脑海子都在构思着要如何把她的一切写在实验报告里。
青河感觉到自己的胃里就如同有几十台高频率的搅拌机转叶在极速工作、想要将她彻底打散成一滩烂泥;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将手里的报告团成一团,然后如同受惊吓的昆虫一般弓起身子,将额头死死顶在地上来回碰撞着想要减轻胃部的疼痛。几滴生理性的眼泪落在地上,她死死咬着牙根,还不让自己因为胃痛而昏厥过去,甚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江墨,他是我的战友,我的同盟,我的后盾。
而我是他的观察对象f。
不是a,也不是z,而是最普通的f;跟在e后面的f。
等稍稍缓解后青河拿出手机,她几乎无法按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