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允感到嗓子好像被堵住了，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那句深藏在心底的话：“我不好。”

“我不好，我很不好。”

伴随着她对自己情绪的承认，泪珠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滑落。

田玖国辨认出她难得的崩溃情绪，紧张着急地询问：“是不是社团里面有人欺负你？你在哪个城市？我马上买票来找你。”

李智允用手擦去泪水：“不是，我梦见了我的母亲。”

“我梦见浴室里的水。”她一边落泪，一边随着情绪没有逻辑地说话，“我讨厌节日，我讨厌学校放假，我也讨厌我的生日。”

她讨厌节日，因为父亲会喝酒，酒精会加剧他的暴虐程度，她也讨厌假期，因为必须要回家，他们对她的虐待总在假期，只要不留下过分的痕迹，就不会有老师来家访。

她最讨厌生日，因为出生对她来说，是种诅咒。

田玖国听着电话那头，李智允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如刀绞，眼眶里泛起泪水，跟着她的声音，无声滑落。

李智允没头没脑地发泄着情绪，遥望着微微泛光的海面，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感到难为情，她习惯了一个人扛下所有，不管是经济上还是情绪上的困难。

她的所有社交经验都来自于她的第一个朋友，而她只教会了李智允如何接受并回馈别人的善意，还没有教给她朋友间如何相互倾诉扶持，两人就隔着重重误会离开了彼此。

“对不起。”发泄完不好的情绪，李智允为她的贸然打扰感到抱歉。

田玖国努力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智允，你不用道歉。你永远都可以随时找我倾诉。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用感到抱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

李智允不解：“朋友就可以随意打扰吗？”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最好的朋友当然不一样。”

李智允接受了田玖国的解释：“谢谢你，我好多了。”

“你那边。”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你那边应该才两点多，快去睡觉吧，祝你好梦，玖国。”

挂断电话的李智允洗完脸后，清醒得睡不着，干脆涂完防晒就拿着书，上游艇去垂钓了。

起夜的金楠俊发现站在阳台的忙内，走近后疑惑不解：“你怎么又哭又笑的？”

田玖国看着城市灯光熄灭后的漫天繁星，回答道：“哥，我接住了星星。”

他主动接住了那颗脆弱又敏感，浪漫又悲观的星星。

“星星？”金楠俊看了眼田玖国空空的手，奇怪：“哪里来的星星。”

“哥，你不懂。”田玖国狂放地抹去泪水，蹦蹦跳跳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