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旧的文体中心不大,不像新建的体育馆那么宽敞明亮。
舍长小姐姐很快找到了一个相识的学长,请他帮忙一起练球。我作为陪同来练球的,并没有能力上桌儿陪练,只有旁边捡球的作用。
他们打了十几二十分钟的球之后,我逐渐失去兴趣和耐心。正想找个理由离开的时候,那个学长发话了。
他对我舍长小姐姐说,“你现在有个问题是姿势不行。打球的姿势很重要,姿势对了,事半功倍。你等着我去找个人来,他校队的,今晚好像也来了。不是说球技最好就教得最好,关键是他姿势非常标准,可以说是最标准的,很适合来教你这种初学者。一会儿他打的时候你也尽量仔细观摩一下他的姿势。”
“也是位学长吗?”舍长小姐姐问道。
“哦,不是,和你们一级的,也刚上大二。”
不愧是心细如发的舍长,我也惯性思维地认为是要叫个学长来,都已经准备好用“学长好”三个字来打招呼了。
心里顺便想着,大二开始就能进校队,即使球技现在不是最好,将来进步空间应该很大吧。
不一会儿,学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高出他大约半个头的不胖不瘦的身影。
旧文体中心的灯光不是非常亮,直到那位同学站到了乒乓球桌的另一头,站在了一盏灯的下方,我才看清他的脸。
如果有个摄像机对着我,一定会发现我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在理性意识反应之前。对,就像那些偶像剧一样,无论是男主还是女主,碰到一见钟情的那个人的时候,感官反应是下意识的。
反应快的会赶紧调整自己的失态,反应慢的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双目环睁了。
还好,学长在给他俩做互相介绍。三个人的交流圈之外,是突然兴奋但一时还没被注意到的我。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听着学长做介绍,过耳不忘地记住了他的名字和院系。
这就是小志了。那时,还没想到这个可爱的名字,只觉得他的全名很契合他的外形。温文尔雅,卓尔不群。
在一见钟情这件事上,我就这样有了亲身体验,并在之后领悟到不只是容貌或者说高颜值决定的,而是那个时刻那个人展现出来的整体特质。
表情、神态、长相和周遭环境条件,综合在一起,大脑的潜意识在极短时间内接收并处理了全部信息,在正常意识的分析范围之外。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只能意识到结果,却无从知晓这个结果产生的过程和主要因素。
换句话说,一个人只能被动接受一见钟情这件事,意识到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发生、完成了。
一个人没有办法从主观努力上对另一个人一见钟情。当努力的时候,一见钟情的机会窗口已经封死了。这件事在这个宇宙里再也不会发生了。
同理,这个过程也无法逆转。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被永恒地封印在了时间长河的那一线切片中。
谁说时间长河是奔流不息的?它明明是流过之后就被永恒冻结的。而未来是还没被时间之水覆盖的荒原,一切风景好像注定了,又好像可以创造出任何可能。
时间是一把高精度的水刀,不是用来切割,而是用来刮开宇宙的无垠画卷。
我们活在刀刃上,在画卷上用生命留下凝固的印记。
然而,绝大多数都将被擦去。
我想,我看见小志的那一刻,对他一见钟情的那一刻,整个人一定也是处在非常不一样的电磁状态下,应该是能量值暴增的状态吧。
我的大脑一定也向宇宙发射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电磁信号。同时,全身每个细胞都感受到了这种高能量态的跃迁。
小志也长着一张娃娃脸。
站在灯下的时候就带着腼腆的神情。
学长介绍他的时候,必然说了一些夸他的话。他在腼腆之上又增添了几分因不好意思而产生的羞涩,然后在学长请他教打球姿势的时候,谦逊地答应,“好。”
用现在的话说,一个典型的i人,要独自面对两个陌生的异性了,在乒乓球桌那样一个较近的社交距离内。
我悄咪咪地往小志那边挪了几步。一开始我是站在舍长小姐姐这边的,后来我就站到了中间球网位置的桌边。
小志也有因起初的不自在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做不到正面目光接触太久,就迅速躲闪开了。
他的注意力在球上,给了我极大的便利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许多年之后,我才在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