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坐在石凳上,临摹着柳公权的字帖,墨汁沾到他的手腕上,他皱着眉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擦着手腕。
我坐在一旁,笑着问他“鹏儿,告诉姐姐,你都读过什么书啊,我看你写字很有体统,是谁教你写的字啊。”
“读过百家姓,字写的不多,父亲说我还小,不急着去练字,小心伤了骨头,所以写的不多。”他抬头看着我说。
“奥,那是父亲教你写字的。”我笑着说。
他点点头,不再搭话。
我看着他笑笑“我也是父亲教的写字奥,父亲还教我写打油诗,只是我笨,老是惹父亲生气。”
说完我也不和他搭话,坐在一旁翻着一本书,时不时看看他描的字帖,错了的字,只给他一一指摘出来。
他也一一改正,性子倒也沉稳。
晚间,我们只在母亲房里吃了饭,因着父亲不在家,大家并不在厅堂里吃饭,只各自在房里点些饭食。
晚饭只吃些简单素朴易消化的饭蔬,一道爆炒椒盐枸杞芽倒是爽口,我只吃着这小菜,喝了两碗火腿丝春笋汤。弟弟则对一道五丝胭脂鸭舌情有独钟。五丝是干椒丝,豆皮丝,笋丝,春菇丝,鸡脯丝掺着糟油伴着糟鸭舌,端着也是多姿多味清爽的口感。
吃完了晚饭,漱了口,晚上不宜吃茶,喝了一小碗冰糖雪梨汤,弟弟略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只向母亲说道“天晚了,母亲,早些休息吧,儿子也回自己的院子了。”
母亲微笑的点点头“去吧,天气凉,让你身边的婆子给你关好门窗。别招了风寒。”
“是,母亲。”他点头又向我行一礼,转身离开。
待弟弟离开后,母亲只是面露伤痛之色,又有些哽咽着说“容儿,你弟弟他,他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早早的接他回来,母亲真是无用啊。”
“母亲,弟弟只是刚刚回来,怕还是不怎么习惯,母亲想他才多大啊,在母亲身边待几天熟悉了,自然就好了。”我扶着母亲笑着说道。但心里也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忧。又和母亲说了一会子话,把母亲哄着睡熟了,才离开母亲的房间。
我回到房里,对着镜子,把头上的发髻散落下来,庄嫂进来对我说道“姑娘,庄子上那位去了。”
我回头看她“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去了。”
“她受了鞭刑,面子上过不去,去了那庄子上,又无什么锦被暖房的,因着夜里出行,便受了风寒,心里又郁结于内,没三五日,便病的下不了床。春日里庄子上也忙,只以为养着便好,还没等那管事的庄户来禀告,便渐渐有了下世的光景,等到那大夫去了的时候,只说人是不行了,也开了一两副药喝着,也不过糊弄着,人是今日午间去的。”庄嫂说道。
“哼,这才是报应呢,只可惜我没瞧见。”我倚在妆奁台上,转头和庄嫂说。
庄嫂拱手说“姑娘,看不见才好,说句不合规矩的话,凭他是什么腌臜物,也入得姑娘的眼,那位的心肠是最歹毒不过的,倒不如死了干净。”
“给她二两银子,寻个地方埋了就是,她还不配入我们祖宗坟庙的,没的脏了祖宗的眼,扰的祖宗也不安生。”
庄嫂点头应是。
“可有人去告诉萧姨娘了吗。”我问道。
“应该是知晓了的,我看见他们先是回了府里,我看着他们是庄子上的,便去引着他们出去,才打听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让庄嫂去歇着。
第二日,我早起,只让厨房煮了些,烂烂的春笋粳米粥,我看昨日弟弟喜欢吃,那五丝胭脂鸭舌,便也让厨房做了五丝胭脂鸭舌,又配了麻仁腌菜,玉带养心菜,这些清淡适口的小菜送去弟弟的院子里。
我陪着母亲用了早饭,略坐坐,喝了一盏茶,便走去弟弟院里,我从敞开的窗子里,看见他腰板挺直,正坐在案前正读书习字,倒是认真。
看他认真,我也不便打扰他,便兀自去园子里逛去,园里有两棵粉色樱石榴树,已是开了满树的花,风儿一吹,花瓣飘满石径。抬头看时,几只燕子正衔着春泥筑巢,燕子成双的飞着。我只道是这样好的景色,无人和我来赏春。
慢慢的驻足,看着这些春景美色,不由得痴了。
不知,在这园子里磨蹭了多少时间,只看着花上的春露已干,阳光升到头顶。我便往回走。经过弟弟院子时,看见他还在读书写字。
我看着不像,便走进院子。
“弟弟”我站在窗下叫他。
他听见有声音,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