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一点趣儿都没有。我整日自个儿在那里无聊的要紧。姐姐你就疼疼玥儿,让玥儿和你一块住好不好。”
“玥儿,你二姐姐说得很对呢,你长大了,也都是要一个人的,难道说你只跟你姐姐不成,要是那天你姐姐出阁了,可要怎么办。”我只笑。
安陵瑶一脸通红“姐姐说什么呢,也要和玥儿一块儿打趣我。”
“虽然是我们说些个闲话儿,但是我们年岁渐长,以后议亲,出阁都是有的。在婆家少不得要一个人讨生活,先不论丈夫的疼惜与否,我们得自己主持内院,调派下人,最重要的,便是我们要自己找趣儿,妇人比不得男儿家的,可以寄情的东西算不得多,倘若一时不如意,总要自己调整,疏散郁气,郁气不散,时日长久总是要伤身的。你二姐姐素来喜欢弹琴写字便就很好。玥儿喜欢什么呢。”我笑着问她。
她眼睛滴溜转了一圈“我喜欢画画,夫子都说我画的很好呢,还说我以后一定能成为画画的大家呢。”
“我怎的不知道夫子何时说的,奥,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夫子讲《诗经》时,你画的那幅小鸡啄米图啊。”
众人一时大笑,只有她憨娇着喊道“二姐姐,你怎得这么说,我再也不和你好了。”生气的背过身去。更引着众人大笑。
一时到了午间,青芜传了饭,在“微雨”前廊台上摆了桌子,一道荔枝肉,一道笋丁鸡瓜子,一道芙蓉豆腐,再一道松菌爆炒蓬蒿干,又一大瓷梗米粥,一小碟子蓑衣饼。
荔枝肉是安陵玥最爱吃的,口味酸甜适中,如荔枝般甜中略酸,故曰“荔枝肉”。所以更得稚童喜欢。
我则很是喜欢蓬蒿新鲜嫩脆的口感,只就着它,喝了一小盏梗米粥,吃了一角蓑衣饼。一时饭毕,净了手,上了几盏木樨香露,看潭里的枯荷,几只悠闲的水鸟。
安陵玥打了几个哈欠,安陵瑶看了连忙告辞,恐一时睡着,折腾了,要生风寒。她急急地领了安陵玥回房睡午觉。
我只躺在藤椅上,用扇子挡着强光,歇了一会子,在廊下阴里看了会子书,起身要了水,梳洗一番。
自带了茜云去前堂父亲的书房。今日恰逢父亲休沐,近来父亲常常待在书房,我只去给他请安问好。
届时自有小厮去传报,请了进来。
“女儿给父亲请安。”只躬身行了一礼。他只一挥手让我起来。
我亲自接过茜云手里的雪梨红枣银耳羹,捧至父亲面前“父亲,天气干燥更兼案牍劳形,这是慢火熬制的银耳羹最是润肺养身的。”
他点点头,接过,吃了一口,捧在手心里。
我看见父亲案上多为《水经注》,《徐霞客游记》更有《通鉴记事》,又有朝廷自书的《河工纪事》等册,多为黄河治理又或是地方志的书籍。
“父亲,现今怎得对河工之事那么感兴趣了,我看父亲看的多为黄河水治,地方志的书籍。”
父亲放下手中的笔,只道“休沐日,闲来无事,翻来看看罢了。虽上次的洪灾已过,但至今仍心有余悸,别省之官,素来也是勤勉爱民的,可在洪水之下,一城散,更兼无数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可见光勤勉爱民是不中用的。”
他看了我一眼,撑着案“我近日翻看《河工纪事》,方知黄河之患的危害,他就像一头沉睡着的猛兽,一时间醒来便要吞噬人的性命。”
他径直从案后走出来,一挥手示意我跟着他,我只慢慢跟着他走着。
绕过书房放着的极大的一展梅竹点墨的屏,后面放了一个大大的沙盘,其中自有砌成的高山,城池,是以黄河流域径流地势做的山形图,又有机关窍门模拟黄河水流,更兼中下游的地上悬河的奇景,一一还原。
“这是我让他们做的,官吏中有善此道的,便制了看看,纸上看到的,并不如这样实际些。”他只站在那里,看着不断流动的水。
我震惊之余,难免为父亲感到高兴,此刻的他,是有着一种无法诉说的光芒的。那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东西。
我行一礼“父亲有此决心,定能护一方太平。
他沉思半刻方才抬头问我“今日可是有事儿。”
“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去岁,曾在庙里许了愿,现下便想着,应该去寺庙里多添些香油钱还愿。已禀明了母亲,特来请父亲示下。”
“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早些时候去吧,多带些人,早去早回才是。”
我点头应是,又行了一礼,而后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