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娅拉挂断了电话,紧紧捏着手机。
模糊不清的娇嗔和说话声传来,姬娅拉转身,面朝着那扇大的出奇的门站着。
疲倦压弯了她的脊背,看起来像棵歪脖树。
隔着厚重的门板,此时秘书坐在哈维总长的怀中,耳垂上染出一抹绯色。哈维狠狠亲了她一口,用力蹬地,扶手椅带着两人旋转。
电话拨通了,哈维用兴奋的声音说道:
“哎呀,米高副教主!天大的喜事呀!经过我这些天废寝忘食的研究,特效药的配方终于有眉目啦......哈哈哪里哪里,我作为总长责无旁贷嘛......恩慈议长?怎么可能现在就跟他说,哈哈,我已命人按药方做好了新药,您可先来挑选呀......”
姬娅拉狠狠踢了一脚门,轰然巨响,办公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十秒后,秘书丝丝探头探脑的出来张望。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刚刚好合拢,下降。走廊上空无一人。
失重感传来,姬娅拉觉得自己的心也在坠落,慢慢慢慢落向不知何处的黑暗。
电梯的侧壁是全透明的玻璃,天空冷冷清清。医院脚下,银河一般梦幻的光芒涌入。
那是临时搭建的简易板房,用作治疗病房。病房的小窗户射出温馨的黄光,救护车发出沉静的蓝光,户外搭建着亮白色的照明灯。各色的光芒汇聚,汇成了光的大海。
姬娅拉的瞳孔像是无边的海底,缤纷的光点落入其中,沉没的无影无踪,连一丝光芒也没有反射出来。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尤弥尔那张冷冷淡淡的脸,当时自己对那个男孩说:
“......所以为了你亲爱的师长不至于被这些压力压垮,就努力去多给我抢回来几人份的希望。”
姬娅拉凝视着夜露,那些小水珠沿着玻璃制的电梯内壁颗颗滑落。
她摇头叹息:
“说大话的人,是我自己啊。”
重症监护室外。
寂寥的冷风穿堂而过,走廊的玻璃窗上,凝结着鱼鳞一般的液珠。
姬娅拉从拐角处出现,清澈的足音荡起回声。
住在这一层的伤患是恶转情况最严重的,许多人已经表现出恶魔化的体征,他们的体表长出了坚硬的鳞片,一寸寸蚕食了肌肤。输液的针管无法穿透那些黑鳞,护士们不得不用钳子强行拔掉鳞片,却会因此导致病人出血。
即使上了麻药,伤患们仍然会不停的喊出模糊不清的话,仿佛诅咒。他们的精神越来越虚弱,挣扎的力度却越来越强。心电图上跳动着暴躁的折线,他们疲倦的心脏正以每分钟一百五十次以上的高频跳动,像是疯狂的司机驾驶着一台引擎即将崩裂的破车,非但不减速,还要拼命的把油门踩到底。
怒吼和悲号隔着重重消音设施,传入姬娅拉的耳中。
姬娅拉把右手放在白大褂的兜里,心事重重。
病人那些令人恐惧的梦呓同时也在蚕食医护们的精神,医院的队伍中已经出现了精神崩溃的人,现在他们的镇静剂不光要用在病人身上,连医生自己也需要。
无止尽的轮班迟早会让医院里一个正常人也不剩。
“诶!你是姬娅拉吧?”一个金光闪闪,体态丰腴的妇人突然跳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那双眼线描很深的眼睛客气的盯着她,语气非常亲热:“利奥伯托综合大学医学院的院长姬娅拉?太好了,我是你的老同学安琪儿啊!”
“呃?”
姬娅拉皱眉。
她不喜欢社交,基本上毕业后就和以前的同学自动断联,从此沉入茫茫人海,余生不再相见。因此她只用了两秒,就把自己狭窄的社交圈里所有的人过了一遍。但脑海里没有出现胸腰臀都是同一个巨无霸尺寸的老同学。
地下城市的教育系统相当不稳定,特别是大学之前的教育。整个班级被拆散,再和其他班级重组的事很常见,更别提会随时出现的插班生。一个学年结束,班里同学老师能换好几茬,看谁都眼熟。所以理论上来说两个从来没说过话的人也可能是客观事实上的同学关系。
“你也太贵人多忘事了吧!”安琪儿用胳膊肘顶顶姬娅拉,说罢扭动着自己的腰跨,摆了一个s造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粗水桶被折了三折。
她把剪刀手放在眼前,眨眨眼睛。
“派对小公主安琪儿,最擅长捕获好男人的心哦~想起来没?”
姬娅拉有点反胃,一半是被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