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地推开表哥何小云的房门,一把拖起,扯着他下楼去了。
迷迷糊糊的何小云一脸怨恨,莫名其妙。
但瞧见眼前之人,愣是没开口抱怨,显然是经常经历这事。
直至洗漱完毕,才在餐桌上清醒过来,知晓今天将面临什么。
“马上入伏了,这段时间得抓紧种好番豆来,还可以赶在过冬前收一轮。”
表姐回应道:“是在大秋田那边吧?正好过去玩玩,让嘉嘉她们看店,咱们也放心。”
“听说有老板开发了农家乐,有时间去瞅一眼。”
“唉,不是说前段时间来这里的路被堵了么,泥石流,还有老板过来?”
“谁知道?”
她们一言一语,丝毫没有征求何小云意见的意思,他张嘴欲言,又摇了摇头,就着一口面一起咽下肚里。
“哦对了,阿云你去给嘉嘉她们留张纸条说一声。”
何小云对付完面条,也不需要他收拾。
于是想了想,写好纸条拿上楼去,准备直接放在林蕙嘉房里,怕她们没看到。
稍微敲几下门,未有回应,想是还没醒,毕竟也才5点半左右。
他扭开房门,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摸到梳妆台前放下纸条。
瞥见台上的镜子有一道裂痕,如狰狞的伤口般断在一角。
转身正欲离去,却见一个小身影蜷缩在窗台下面,瑟瑟发抖。
嘉嘉?
何小云认清身影的样貌,连忙走过去,看见她大汗淋漓,眉头紧锁。
她怎么睡在这里?床上有虫子?
何小云听见楼下喊他出发,也没细想,决定回来再仔细打扫一番,清理虫豸。
他将小林蕙嘉轻轻抱上床,掩门而去。
9点,天光普照。
小林蕙嘉自混沌的意识中醒来,跟随母亲洗漱进食,听着母亲亲切的唠叨,才感觉到气机苏醒,温暖环绕。
奇怪,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普通的一天啊,怎么感觉如释重负。
林蕙嘉回忆起昨晚的梦,只记得是个噩梦,但已经忘了大半,记不真切,而且越想越模糊。
甩甩头随它忘去。
云哥说他们去大秋田种花生了,看来今天得母女二人看店了吧,好无聊啊。
好吧,这才是大多数人的小镇日常,平淡而乏味是主旋律。
日上三竿,小林蕙嘉放完水出来,看见一个男人付完账,正在与母亲交谈。
她凑过去观察,看见是生面孔,原来是来八连山避暑旅行的游客。
外面的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衣着清丽,应该是他的妻子。
女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抱怨他为什么要来这种山沟沟旅行,无趣得很。
男人只说偶尔也要亲近自然,哪能天天去大城市消费,语气很不客气。
在这种充满火药味的氛围中,他们提起货品放好,坐上车去。
汽车启动间,林蕙嘉瞄见后座还坐着一个小女孩,7岁左右。
她面无表情,仿佛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
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她扭头望去,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眼神清澈透净。
她有些意外,于是对她笑了笑,想了一下,还抬起手挥了挥,似在告别。
手腕上的装饰物被她晃动,清脆的声响传来——
叮铃铃——叮铃铃——
汽车轰鸣远去,炸响在林蕙嘉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