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牧呆住了，怔了两秒，意识到麻袋里的女人什么都没穿，赶紧扭过头去。

“妈的，姓赵的，给我来这套！”冯牧脑门上青筋微凸。

能送来这么多惊人礼物的，整个蚝城只有赵家有这财力。

冯牧一瞬间就明白了，赵老爷是在向自己求情，放过他儿子。

快步回屋，取了一件新上衣和一件新裤子出来，都是白棉布的睡衣，扔进麻袋里。

“穿上，出来。”冯牧说。

麻袋里动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个大眼无辜的小姑娘穿着冯牧给的衣服，从麻袋里站了起来。

“冯老爷好。”小姑娘说。

冯牧皱着眉头端详她，那是个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少女，脑后扎着猫尾巴一样的乌黑长辫子。脸蛋和眼睛都水灵灵的，白的像是牛奶里泡大的。从外表的稚气看，她的年龄不会超过高中生。

“叫什么名？”冯牧问她。

“回老爷的话，我叫赵玲儿。是赵老爷送给您的礼物。”

“明天一早，我会把这些东西，连同你，一起送回赵府。”冯牧说，“今晚你先在我这住，我不会碰你。”

赵玲儿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茫然地点点头。

冯牧叫家丁关了院门，严加看守这些重礼。

然后回家上楼，到卧室，点上灯，开始坐在桌前写东西。

赵玲儿一直在后面悄悄跟着他，低着头，像一只小猫跟着主人。冯牧坐下写东西，她就傻乎乎地站在旁边。

“你别在这傻站着了，楼下有张小床，你凑合在那睡一夜吧。”冯牧头都不抬地说，“去睡吧。”

赵玲儿很轻的“哦”了一声，下楼去了。

冯牧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放在自己前世，赵玲儿这种小姑娘，应该背着书包上学，学学数理化或者政史地。

但是，在这个乱世，她就成了麻袋里的礼物。她还那么小，那么单纯，就丧失了选择人生的权力。

这是时代的悲哀。

冯牧继续低头写字，他正在写自己的工作笔记。蚝城县和花椒县都是大县，下一步该怎么办，该怎么把两个县变得兵强马壮、县富民强，需要早做规划。

梁国的大军随时可能打过来，乱世纷纷，冯牧的压力很大。

一只白皙的小手伸过来，把一个白瓷盘放在桌上。盘子里是切成丁的苹果和雪梨。

冯牧抬头，是赵玲儿。她切了盘水果送过来。

“谢谢。你去休息吧。”冯牧点头，冲她微笑了一下。

说完，冯牧继续低头写东西。

赵玲儿低着头，捏着自己的小手。欲言又止。

冯牧发觉她没走，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冯老爷……您收留我吧。”赵玲儿声音小的像猫咪喵喵叫。

“我不能收留你。”冯牧脸色严肃起来，“赵南我一定要杀的，如果我收留了你，就是收了赵老爷的礼物，没有这样的道理。”

赵玲儿皱起眉头，眼眶红了，泪珠啪嗒啪嗒落下来。

“冯老爷如果把我送回去……我会被埋掉。”赵玲儿说。

冯牧眉头皱紧，“你说什么？”

“赵老爷说，如果我不能把您伺候舒坦了，如果我被送回来，就把我埋在池塘底下当鱼肥。”赵玲儿抽泣起来，终于变成了大哭。

冯牧一下子心软了，站起来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如果老爷不想欠人情的话，可以给赵老爷多退一两金子。我就是赵老爷一两金子买来的。”赵玲儿边哭边说，“求冯老爷收留我！我做什么都行！”

说完，赵玲儿跪下去，咚咚咚地磕头，小小的脑门猛地撞在木地板上。

冯牧赶紧把她扶起来。

“好，我不把你退回去，多退给姓赵的一两金子。”冯牧说，“你就留在我这里，擦擦窗台桌子，扫扫院子，我管你一日三餐。”

“谢谢冯老爷。”赵玲儿终于慢慢止住哭。

“行了，下楼睡觉去吧。”冯牧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

赵玲儿点点头，赤着脚下楼了，背影瘦瘦小小的。

冯牧继续坐下来，写计划。

花椒县和蚝城县的征兵工作都进行了一大步，目前总共有两万人的部队招募了出来，再来两万人就达到计划了，估计一个月内能招满。

公库里的余钱不多了，不过没关系，很快要收月税，能收上来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