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轰隆隆的马蹄声。像是有某种钢铁的怪兽在街上经过。

百姓们偷偷从门缝往外看，被街上的景象惊呆了。

满街兵马！

浩浩荡荡的军队，骑在高头大马上，拥挤地前进。每个士兵都是全身的金属盔甲，只有手指头和眼、口嘴露在外面。天还黑着，兵将们都举着火把，盔甲的红铜色在火光映衬下灼灼发亮，巨大，坚硬，沉默，如魔似神！

还有很多崭新的军旗，被旗手高举着，旗是黑色，上面一个鲜红的“赤”。夜风下，满街的旗帜猎猎作响。

这是冯牧定出来的军队名称，赤军。

定这个名字的原因很简单，盔甲都是赤红色，很有辨识度。

霁国最有名的金甲军，出征时会打“金”字旗和“霁”字王旗。冯牧这么做也是一种模仿，沿袭正统。

最关键的是，按照五行相克，火克金！

冯牧希望，赤军注定成为金甲军的克星。

平时城防军都分散在野外训练，或者在城墙上工作，很少到城里来。因此，蚝城的百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军队，一时间大为惊骇。

一夜之间，满城都是装备如此精良的军人，视觉冲击力非常震撼。

凌晨，一万名赤军集结完毕，排着队占据了县衙附近的几条街，默默等待。

天亮了，开始做出征前的最后准备。

清点人数，核对人名。

检查装备，上报破损。

百姓们小心翼翼地开门，走到街上，离得远远地，围观那些等待的兵士。

和后世的传说不同，这个早上，蚝城没有锣鼓，没有鞭炮，没有欢呼和呐喊，而是笼罩在一种巨大的平静之中。甚至比以往的早晨更加安静。沿街叫卖的小贩一看到满街的兵，不敢出声了，茫然地挑着担子傻站在路口，等人来买。叽叽喳喳的鸟雀全不见了，在空中它们都能感受到气氛不对，远远避开。

冯牧背着手在街上走，查看那些等待的兵士。

兵士们见到他，并不像往常那样大声喊冯大人好，而是默默站起来。这是昨夜的命令，部队深夜在城区集结，不得喧哗，影响居民休息。

冯牧看着兵，兵看着冯牧。

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互相对视。

终于，冯牧背着手离开，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甚至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么多人，因为你一个命令，就要远离家乡，送到前线去。你甚至都不认识他们，甚至都没见过他们。

没人知道他们会经历什么，有些人会活下来，有些人会死去，他们的命运因为你发生彻底的改变，你要不要对他们负责任？你又负不负得起这种山一样的责任？

所以冯牧无话可说。

除了等待的兵士，还有大量的粮草车在等候。

粮食、干肉、罐头、蘑菇，一车车，一街街，首尾相连，多的看不见尽头。

冯牧经过无数的兵士和粮车，返回县衙。

县衙里一片忙碌，各种军官正在上交自己部队的遗书，核对士兵名单和装备辎重。

俞搏扛着他那柄骇人的长刀，已经等待冯牧多时。

“部队都到齐了。粮草也准备好了。稍等就可以开拔。”俞搏说。

平时俞搏都大大咧咧的，粗粗野野，乡村莽夫，可是今天他却少有的安静，神色里带着一丝茫然。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带兵出征，第一次就是上万人的重兵，第一次就是穿越整个国家的远征。对手是十万金甲军和二百万梁军。无论是成是败，俞搏的名字都要记在史书上。

冯牧看了他几秒，突然伸出手，猛地在他肩膀上砸了几下。砸的盔甲发响。

“精神点儿，不要在部下面前露出疲态，不要在部下面前表现出慌乱。”冯牧认真地说，“你是这一万人的支柱，哪怕泰山崩塌，你不垮，部下就不会垮。”

“是！”俞搏挺胸大喊，似乎被拍出了力量，瞬间恢复精气神。

“你的任务，就是护送粮草，前进到山泽郡边境，停止在王城郡前，等待后续部队和我过去。”冯牧道，“一路上见机行事，保存实力，不要乱了阵脚。”

“明白！”

“你注定要成为名将，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有一点我要叮嘱你，不，命令你，死命令！”冯牧严肃地说，“一旦交战，不要杀降。”

俞搏愣了愣，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