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下来了，很多百姓走到街头看灯。

小孩提着小灯笼乱跑，打打闹闹。

戏班子在卖力地唱，大过节可是挣钱的好时候。大堆的闲人，拖家带口聚在戏班子周围，喝彩或者发嘘。铜钱掷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冯牧和九尾都穿着便装，戴着斗笠，遮着脸在街边散步。

冯牧久违地觉得舒服，自从穿越来了这个世界，一直在做一些歇斯底里的事情，杀人募兵，改法夺权，练武御人，终于可以惬意一把，散散步，看看花灯。打仗是以后的事儿，今晚天下太平。

最关键的是，旁边还有个腰细腿长的绝顶美女。

九尾一路上都很安静，默默地看喧闹的人群，就像看电影的观众。冯牧时不时偷偷看她，她的眼睛大而晶莹，眸子里星星般亮着全城的灯火。

“汤圆！吃汤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冯牧低头，看手里提着的篮子，篮子里坐着小狸，她正拼命地伸爪子指向街对面。那里有老头支着锅在煮汤圆卖。

“正经人谁吃汤圆啊。”冯牧低头看她。

“汤圆那么难吃，别吃了吧。”九尾也低头看看她。

小狸疯狂摇头，跟小狗甩水似的，“吃汤圆！吃汤圆吃汤圆吃汤圆！”

“行吧，闹呼呼的死孩子，我去给她买。”冯牧把篮子递给九尾，“老师您吃吗？”

“来一碗吧。”九尾想了想说。

冯牧摸了摸兜，幸好带了一枚白鹿币。他跑去街对面，很快端着三大碗汤圆回来。每个碗里还有勺子。

冯牧和九尾在路边蹲下，两个人和一只篮子里的小狐狸都端着碗，拿小勺舀汤圆，动作很整齐。

冯牧心头一动，这情景很像一家三口。普普通通的平民人家，父母带着小孩出来看花灯，买几碗汤圆吃。平静又其乐融融。

“我十六岁的时候，也是一个冬天。”九尾突然开口。

“那个时候我还是只狐狸，生活在北边的炎国。那个时候炎国还没建立，叫炎州。”

“我们是一个很大的狐狸家族，占据了一座山脉。大概有一千六百多只狐狸，都有血缘关系。”

冯牧愣住了，看着九尾，勺子里的汤圆又掉回碗里。

他脑子里出现了一座山脉，山上很多毛茸茸、红扑扑的狐狸，一起啃东西吃，一起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眯着眼打哈欠。这情景还真是萌萌哒，像迪士尼动漫。

“我们家族里有很多快修炼成功的狐狸精，最老的修炼了一百八十年，差二十年就能化人。至于修炼了一百年的，有好几十只。都很厉害。”

“我小时候生活的很快乐，跟兄弟姐妹们一起玩，天天跑来跳去，小孩子就是很容易傻乐，只要跑跑跳跳就高兴，莫名其妙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好像没有哭过，也没有生气过。就是很快乐。每天都很快乐。”

“可是后来，人类突然打仗。”

“打着打着，有人类的军队到了山里，发现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