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的时候,阴谋就已经开始了。”马方沉声道,“工头们故意招一些有问题的工人。”
“有问题?”冯牧问。
“比如说傻子,疯子,还有体弱多病的人,没有亲戚的乞丐。招来以后不安排重活儿,让他们做点简单的杂活。等军方去工地核查工人数量的调查队离开,就开始行凶。每隔一段时间,工头就指挥工人做掉一个。做掉之后,有两个办法圈钱,一个是吃空额,人死了,但隐瞒不报,这样能吃一份补贴,工头拿五成,工人们一起拿五成。”
“第二个办法?”
“第二个办法就是报上去,一上报就得停工一天,这一天的时间,工人的工资全停,都被工头偷偷扣下。三顿饭的钱也省了,因为没活干,工人都不在工地待,跑去别处挣钱。”马方用手指头敲桌子,“所以,工地死了人上报,是工头吃钱,死了人不上报,是大家一起吃钱。”
“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冯牧点头。
“最开始我是奇怪,为什么各工地都是早上死人上报,没有下午死人上报的,就怀疑有猫腻。”马方道,“我派我手底下一些可靠的兵,脱了军装扮农民,招工进了多处工地。很快他们就把消息写成密信交给我。我还带了一些来。”
马方伸手到怀里掏,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小纸,乍一看像是学生作弊用的小抄,上面歪歪斜斜,爬着蚂蚁般的小字。冯牧认真看了几张,确实都是对工地情况的汇报。
“我晓得了,还有别的情况吗?”冯牧的脸色从铁青恢复正常,但抬头纹越来越深,两眼发直盯着桌面,显然是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正飞速地思考对策。
“还有两个传言,但没有证实。”马方犹豫一下说。
“说。”冯牧眼神发亮,“传言我也听听。有的传言是无风起浪,有的传言却不是空穴来风。”
“这两个传言太耸人听闻了,我是不敢信,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去追查一下。”马方道。
“第一个传言,全城刚开始改造的时候,城北有一百多口井正好在规划的公路上,所以用混凝土封上了。有人说,个别井里的混凝土下埋了人。是一些民女,被关在工地的地下室当奴隶,供夜班的工人们发泄。致死之后为了掩盖,就投入井中,浇筑混凝土毁尸。传言有至少二百多具民女尸体已经被封到井底。”
“第二个传言,城里的小工头虽多,但背后有个庞大的组织,有武装和黑钱,还在赤军当中有内应。这个组织给许多赤军军官交钱,军官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有说法声称,这个组织就是赤军某个高层暗中扶植的。如果不是您,就是您手底下最权重的人。”
冯牧眉头皱紧,眼神变得复杂,像是一瞬间有许多回忆冲入他的脑海。
“从我的经验来看,有时候越是不可思议的传闻,越有可能是真的。”冯牧盯着马方的眼睛,“我命令你,把城里工地的情况彻底追查,速度要快,力度要狠,规模要大,把真相都挖出来。”
马方脸色一变,“首长,恕我直言,难!”
冯牧拉开抽屉,掏出一套笔墨纸砚。
“帮我磨墨。”冯牧道。
马方立刻起身伸手,接过墨块,迅速在砚里磨出墨来。
冯牧提笔蘸墨,快速写字。
不到一分钟,一张最高命令写好。
“你看看,现在还难吗?”冯牧把那张最高命令放在马方面前。
马方低头看纸上的内容,眼睛越瞪越大,惊骇之色浮于脸上。
刚刚还在冷静叙述情况,现在居然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朝冯牧敬礼。
“卑职愚钝,资历尚浅,恐怕没法当此大任!”马方说。
“资历?我在军中的时间短的很,放到梁军去恐怕还是个小兵,但我现在是赤军最高指挥。”冯牧微笑,“赤军不讲资历,就看本事,先给你一个军,带一带试试。”
桌上那张纸上写的内容,就是成立赤军第零军,区别于其他五个军,第零军是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单独军队。军长是冯牧,副军长是马方。而冯牧没有太多精力管理,因此实际上的第零军最高指挥就是马方。
也就是说,冯牧专为马方建了一个军出来!
手里兵多了,许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正所谓大力出奇迹。
马方有些惶恐,“还请首长三思!”
他是实在惶恐,自己刚升任师长,到冯牧这里汇报情况,结果没有几分钟,居然又火速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