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发觉沐厌离加重了五指收拢的力气，捏的他手背泛起阵阵痛感。

他刚想说什么，却意识到沐厌离缄默不语，而且周身的氛围怪极。

江澈索性什么都不说，而沐厌离也松开了握住他的手。

那人的视线投入了浓浓白雾，似乎已经锁定了目标，嘴角轻轻上扬，长长的睫毛动了动。

一时有多道目光同时窥视，引得少年心头猛跳，瞳孔收缩。

他微微扭过头看女子的侧脸，想询问应对方法。

此刻，沐厌离就像一柄剑，锋芒的程度可以轻易斩开世间所有的坚兵。

他想起来师尊曾经说过的话：修士养势，而不能仅仅依靠各种术法，不然终究是皮肉架子，经不住考磨。

天地间有巨蟒般的雷蛇猛然翻滚，拨开了层层白雾，留下如同丝线般的云烟升腾，几道人影借着烟雾升腾的刹那接近，像夜晚天空划过的不灭星辰般耀眼，极速前进的人影隐约割开了空气，无法阻挡的冷气冲到师徒俩面前。

沐厌离伸出手遮住江澈的眼，合上了少年的眼皮。

白衣女子抬眸，随身剑鞘颤了颤，那是佩剑出鞘后又急速收回，看起来像一道极细小的白光闪过。

寒光划破夜空，似夜空的幕布破了口，泄入大量白光，细碎星辉炸碎。

剑光飞出，又悠悠散开，软绵绵的不像样子。

似清晨的露珠受到晨曦的照射，分割出无数条细小的光线，继而折散出无尽辉芒。又似淅淅沥沥的春雨，绵软坠落又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块幻美的织布。

两幅画面相撞，这一刻时间宛若永恒定格，静谧美好的景如同世上最珍贵的艺术品，不忍逝去。

崩……

所有景物骤然粉身碎骨，雪白的光芒亮起宛如白昼，持续了很久。

江澈的眼被沐厌离伸出手挡住了，刚才的一切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轰烈的烟花盛放。

若是江澈能看到，这个女子的眼眸中闪过冰寒可透骨的冷光，那檀口上扬的微弧折了回去，轻轻叹气。

她松开拢紧的五指，将身边人的手又握如手中揉捏。

沐厌离悠闲地闭上眼，薄薄的眼皮遮住了明眸中的脉脉流水，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亮眼夺目。

白衣女子将半个身子压到江澈身上，然后微微嘟起嘴唇，似在引人拾取。

她的嘴唇很薄，粉嫩诱人，看起来似柔弱、不堪催折的两片花瓣拼成。

江澈将视线转到沐厌离的脸上，怔怔出神。

沐厌离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平静说道：“睁开眼，已经没事了。”

听到这，他一凝神，恰好望见在雾海深处停着一方孤舟，远远望去只剩下浊黑的斑影和折断的朽剑，密密麻麻的划痕布满了整只孤舟。

浊黑的斑影似鲜血涂成，孤舟上又炸开妖艳诱人的花，远方传来汩汩之声，听起来和谐美好却又带点诡异。

江澈知道，这个环境不可能有静静奔逝的流水声。

所以只能是……可那个地方看不到半点人的模样。

他抿了抿唇，上面的血色极淡。

雾海孤舟，无人生还。

……

沐厌离脸色幽淡，声音清清冷冷的。姿容绝世的女子提剑腰侧，小心地放在地面上，脸颊上浮出一抹浅笑。

“你以为旁人都是白浅予和沉鱼落雁那般对你和善?”她秀眉微蹙，也知道江澈不适的反应。

她总觉得少年接触的人太少太少，甚至可以用手指头点出。

沐厌离纤腰上束着的衣带被江澈小心地捉在指尖，少年只觉得这衣带随风摇曳的厉害，生怕飞远去了，或者突然间不翼而飞。

女子也不再避讳他，今日一身白衣将身躯体段尽数勾勒出来，如蘸墨的毫笔细细扫过宣纸、精心绘出的杰作，灵韵十足。

江澈心里也清楚，他只需要手指轻轻一扯，便可以看见沐厌离那藏在衣物下、拥有无尽诱惑力的线条。

他知道这样做的好处，甚至沐厌离都不会拦他，而是任由他胡来。

江澈却不想再这样做，他不想再借着沐厌离的默许去满足自己的念头，做那些轻佻举动。

不急不急，他可以等沐厌离一点一点的给。

沐厌离实际上是可以随意抛开他的。如此苍茫的世界，若是迷失在里面，他根本找不到回潮汐峰的路和法子。

江澈早就知道自己除了潮汐峰无处可去，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