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头的作揖,两头说好话。东家要是有面子,这种事发生的就少。发生了,东家一说,也都给面子,就没事了。要是东家面子小,就请有脸面的人来帮忙,有脸面的人说句话,也就过去了,或有一种就是辈份高的人,过来一咋呼,或者是将两边闹事的人骂一顿,闹事的人也就蔫了。
或者继续干活,或者是一方走开,多数是以一方走开回家完事。不过事后,东家要亲自到两家道歉,以示有好,闹事的人,也讲对不起,不是冲看你,这回事就算过去了。到了晚上,一天的活也忙完了,草房也苫好了,就剩下喝酒的事。这顿酒,要喝到大半夜。喝的吆五喝六,乌烟瘴气的,什么话都说,什么乐子都出。农村人,只有在这时候,才不拘礼节,尽情地说笑,打闹。这时侯的东家,是东也陪酒,西也得感谢,是一天最受累的时候,也是最重要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拿不起个来,不像个样子,就会被人瞧不起,有的还会被当场取笑。所以说男人这个东西,有的时候,没有他还真是不行的,就这种场合来说,在农村,都是男人出面,女人是不会上场的。如果男人不在,也得请本家或当是亲戚家的男人来主持,最好是要有脸面的男人,才能圆下这个场。不然的话,不但这种酒没办法喝,就是这样的活也不好做。这也是农村人的一种习俗,一种习惯的事情,大家都是这么做的。爸爸每年春天苫房子,或者补房草,都得忙上几天,而且过后总要歇上两天。妈妈说,这不仅是跟着忙活累的,主要每回陪人喝酒,而人情话说多了累的。等一场事忙活下来,都要休息两天,这是常有的事,不能说男人生的不结实,过量的活动,总要得到适当的休息才能恢复正常。这类事,没有男人在咋行,不是说,没有男人就不住房子,只是光靠女人张罗,事情就不好办,里面的难处,岂止是不怕累,舍出脸皮就能办到的。妈妈对这种事情深有感触,爸爸走了以后,我们家在头几年里,只是补房子,没有进行过全部重新苫草,这可不是为了省几个钱,实在是没有人能去张罗这件事。而补房子,也不是妈妈一个人能办到的,还要请爷爷出面张罗,好歹才办成的。爷爷他老人家,年事已高,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人,一辈子也没离开过家乡,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年轻时,在旧社会,吃多少苦,遭多少罪,都不记得了,记不清了。解放以后,总算有个幸福的晚年,没想到儿子会出事,他老人家在最后的几年里,累的心,遭的业,实在是我们做晚辈的罪过,现在想起来,我们都有愧于心,无法弥补,这种内疚,让我们终生都不安,没有办法报答。他老人家遭受到如此大的打击,几乎是当时就走了,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好的。此后的时间里,就很少出门了,不象以住,有事没事的出来坐坐,或者是到别人家里串个门,在当街上和邻后说说话,唠点闲嗑。农村人都有这种习惯,没有事的时候,都到当街,孩子大人,东家长,西家短的,是种沟通,一种交往,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乐趣。爷爷他在爸爸走了之后,除非有事,迫不得己,要不然的话,是不到人前走动的。他老人家一生厚道,为人诚恳,人缘也好,口碑也好,这为我们孤儿寡母,带来很多好处,靠他的面子,我们少受不少气,少遭不少罪,而受益最多的是妈妈。怎么说呢,妈妈当时还年轻,长的又好看,比其她的农村妇女,显得由为突出。不象她们,生过几个孩子以后,就没人样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人也瓢了,都没有多少女人味了。而这在妈妈,也成了一种灾难,让一些想欺负女人的男人,有些想入非非。而我们家又经过了如此大的变故,妈妈也就成了谁都想欺负的人,这就使得她更难生活了。一方面需要养家糊口,得去生产队劳动,一方面还得保护自己的身子,不受侵犯,至于颜面那就没有了,你说这得多难。尤其是在生产队里,每天得在一块劳动,你想躲都躲不开,你又不敢太得罪他们,又不能动横的,不能说硬气的话。只要他们男的不做得太过份,都得忍,受点污辱,吃点亏,也只好认了,也就算了。谁让你长的出众呢,又是劳改犯的家属,这就已经不错了,有爷爷的面子关照,不然的话,那些男人就是对你动了强,毁了你的身子,又能咋样,大不了说是你勾引人家,不定你的罪,就算是宽宏大量了,是他们开恩了,你还得忍着肚子痛,来感谢人家呢。这种事,你能和谁讲理去,你就是哭干了眼泪,也没有人同情,可能还会有人说,是你自己奈不住寂寞,有意要坑害革命群众呢。妈妈当时处于这种状态,再要有个为难遭灾的,你说,她要是有个活动心眼,想要再嫁人什么的,还不是应该的,情有可原的,是能让人理解,让人同情的。而那个时候,也多亏了爷爷的面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