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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新乡长初来乍到,立即组织全岛的居民,热热闹闹举办了一场抗战胜利庆祝活动。遭受到七年的屈辱,终于彻底赶走了日本人,岛上的居民犹如挣脱了身上的枷锁,个个喜气洋洋,心情无比畅快。

庆祝活动过后,岛上大多数人认可了新的乡长。

一切渐渐归于平静。在新乡长家里,石智勇、石维国二人颠倒了个。现在,石智勇当乡长,一半时间在乡公所忙碌,一半时间下自家地里干活。石维国则天天下地干活。只不过,石智勇尚且稚嫩,许多事情都要回家与石维国商量。石智勇是年轻人,总憋着一股劲,要干大事。石维国却笑道:“怎可能天天有大事?”

在陈家,陈耕海天天出门,不是到海滩上捡拾海产品,就是到自家地里干活。不同的是,以前是夫妇二人同进同出,现在只他孤零零一人。虽然田二秀病病殃殃,好歹身边有个伴,关键的时候有人搭把手。田二秀走后,他形单影只,沉默了许多。

苏林青到小学堂,当他的教书先生。空闲时,他终于得以在岛上自由自在地四处走走。他去看岛上的一座天主教堂,这是由法国巴黎外方传教会的传教士来修建的,是广西沿海地区最大的天主教堂。他去看海边的海蚀、海积及溶岩等景观,涠洲岛是火山喷发堆凝而成的岛屿,是中国地质年龄最年轻的火山岛。这两处景点,在2018年的时候,阿爸阿妈领着他和妹妹苏林红来看过。这时重游,他竟然一时恍惚,不知2018年是以前,还是以后?

只有陈水瑶,依旧不敢出门,天天在家里忙家务事。一天,陈耕海发现她偷偷躲到一旁呕吐,顿时黑了脸,喝问道:“你是不是怀孕啦?”她红了脸,不知所措。一个多月前,她就怀疑自己怀孕。本想问阿妈,是不是怀孕,她该怎么办?却见阿妈病倒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她便问不出口。到了现在,再也隐瞒不住了,却仍不知怎么办。陈耕海请来土郎中,替她把了脉。陈耕海问道:“能打掉吗?”土郎中思索片刻,答道:“能打是能打,只是她的体质跟她妈一样,极易落下病根。若是打胎,恐怕也像她妈一样,病病殃殃的,活不长。”本来,陈耕海是拿定了主意的,坚决要将胎儿打下来,他的女儿岂能生下一个日本崽子!听了土郎中的话,却没了个主意,变得犹犹豫豫的,他已失去老婆,不能再失去女儿!陈水瑶也不知该怎么办,一直就望后拖着。

日子慢慢来到了金色的十月,已是秋天,空气清爽。这天,合浦县衙再派人来,在乡公所内召开大会,代表南京国民政府授予石智勇九等襟绶云麾勋章,表彰他在抗日战争中的特殊贡献。这是最低等次的云麾勋章,但在小岛上已是十分的荣耀。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此举却引发轩然大波,岛上一时间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石智勇什么时候成了抗日英雄?

原来,八月份的时候,为使石智勇能够顺利接任涠洲乡长,石维国举荐时将他描绘成一个用石块打死日本兵的抗日英雄。合浦县衙听了,如获至宝。须知,在战场上,开枪打死一个日本兵,算不上什么英雄。但是,在已沦陷七年之久的涠洲岛上,赤手空拳打死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意义却非同寻常。合浦县衙叫石维国速将材料上报。石维国回到岛上,亲自执笔,写成材料,盖上公章。合浦县衙将材料层层上报,直达南京国民政府。

有几个好事的村民不服气,专程跑到合浦县衙,反映石智勇的问题。合浦县衙将石智勇的抗日事迹材料念给村民听。几个人听了,都很惊讶,叫道:“假的。打死那个日本兵的人是苏林青,不是石智勇!”苏林青用石块砸死日本兵的故事,早已传遍全岛,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合浦县衙闻言大惊,即遣人上岛来,实地调查了一番。找来相关人员问话,还查阅了日军基地留下的审讯记录。末了,重新写一份材料,层层上报到南京国民政府。

小学堂里来了一个新人,带来了新的气象。新来的人叫钟国伟,十七八岁年纪,个子不高,却长得敦实,是个十分活跃的年轻人。他是本岛居民的子弟,原在南宁读高中,却因参与闹学潮,上年被学校除名,回到了岛上,在家里做事。见日本已投降,他就不愿继续呆在家,闹着要出来做事。于是,他来到小学堂,当了个教书先生,主要是教语文和常识。

年轻人都爱聊天,钟国伟也一样。没事时,他就找其他的先生聊天,有时也跟大一点的学生聊。可是,他聊的话题有点敏感,比如打土豪、分田地,比如建设新民主主义中国,等等。往往聊着聊着,就聊不下去,其他的先生都找借口避开,只有苏林青不走,有些大一点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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