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违背了他的本心。

他没有那么崇高的目标，为人世间苍生着想，牺牲一人保全他人。

他更没有那种，想要拯救每一个人的圣母理想。

但他仍然死咬牙关，强撑着将灵力输送至高举的驱魔令内。

他紧紧盯着前方那只剩下半具身体的妖魅，哪怕他的声线已经有些颤抖，但他的嘴角仍有无尽的嘲讽：

“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不要脸地告诉朱师妹，我只是一个逃跑的懦夫啊……”

“我吴坤，修行七十载，身怀十五川，临仙岛弟子无出其右！自踏入仙途始，我立的，便是荡平邪魔，不愧本心之道——”

“而不是，妥协的道！”

力竭下的吴坤，视线是晦暗模糊的。

但他似乎仍然看到了一抹温柔的倩影，与他因邪魔而死去的兄弟。

“朱师妹……大哥……”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难道不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吗！你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血魔降世，将整个临仙州搅个天翻地覆不成！”

妖魅先是一愣，随后怒吼出声。

它的声音已经分不出性别了，就像是洪富贵的声音与其本身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这预示着它即将脱离洪富贵的身体。

“血魔大阵又不是我开的，与我何干？别想道德绑架我……”吴坤嗤笑一声，满不在乎。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仅存的灵力，已经维持不住那手上的驱魔令了。

令牌上闪耀着的光晕在一点点黯淡下去。

吴坤突然看向了左手的那枚丹药。

这是他刚刚拿出来的燃魂丹。

以牺牲神魂为代价，强行汲取外界灵力为己所用。

他很清楚这丹药的副作用，但他并不清楚服用丹药后究竟能拖延多少时间。

他要等那位‘不知名的剑客’前辈吗？

可是那位前辈似乎根本不知道洪府现下的情况，他们太过大意，弄巧成拙屏蔽了整个洪府与外界的联系。

否则当下也不会进退两难。

但……人总要怀揣希望不是吗？

他手上的那道令牌的光芒已经缓缓消退。

吴坤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血肉开始躁动。

他也许不该犹豫的，该在一开始便斩下那洪富贵的头颅，第一个照面就将妖魅斩杀殆尽。

下次可绝对不能仁慈了啊。

他攥住了手里那枚丹药，缓缓地放入嘴中。

他清楚，咽下这枚丹药，他便能瞬间掌握远超自身境界的灵力。

也许这能让他一跃跨入入海境。

但那同样也意味着，自己的生命会进入倒计时。

他不想再犹豫了。

自己作为可敬的师兄，作为降妖除魔的修仙者，不与邪魔妥协是他唯一的底线。

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只是他的血肉仅仅只躁动了一瞬，刚有要脱离他骨架的趋势，便又停了下来。

“嗯？”吴坤有些疑惑。

他抬头望向那血色的天幕，仍旧流着鲜血的双眼却缓缓睁大。

那鲜红的天空……好像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