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是个怎样的地方。

没有人类知晓。

因为从没有人到达过那个地方。

人们只知道，那是邪魔的根源，人世间的第一缕煞气便是从深渊中逸散而出，污染了整个九州的灵气。

但李南石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曾询问过纪元，这九州的灵气究竟根源自哪里。

纪元给不了他答案。

只说，也许这世间，只有明德真仙知道那灵气的源头。

因为他是世上仅有的真仙，是真正与天地大道沟通的相成的人。

而他便镇守着深渊的入口，天地之门。

九州是九座浮于云海之上的空岛，人们既定自己自起始以来便居住于空岛之上，但很明显，灵气的根源并不在这九座空岛之中。

李南石有过猜想。

也许天地灵气的根源，在云海之下。

那片陌生而神秘的深渊。

当然，这真的只是一个猜想，李南石不见得真的要通过什么方法进入到深渊之中——

在此之前，他首先还要去寻找天地之门，见一见那位明德真仙。

而此时他看似笃定地告诉钟铃，自己会前往深渊中一探究竟，只是给她一个活下来的理由。

这种理由他可以找一千一万个，只因为归根结底，他出于私心不希望钟铃就这么死去。

“师兄……”

钟铃的心里五味杂陈，却因为李南石的借口而慢慢说服自己。

是啊。

自己就这么死在白唐的拳下，看似是迎来了解脱。

但这究竟是为了赎罪而做出的选择，还是害怕折磨而做出的逃避？

自己一死了之，就真的能让九泉之下，因自己而死去的人阖眸安息了么？

答案是否定的。

饶是钟铃也清楚，师兄也许只是给自己一个别去死的理由，她也不得不承认，师兄说得并非全无道理。

“师兄说的……九州的未来，是什么意思？”

她问。

李南石深知钟铃已经上钩，稍稍松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隐瞒自己之前所遇到的经历，便将此前在中州发生过的一切事情，讲述给了钟铃与姬仙。

包括九州修士的迁徙，包括断仙的这条路。

姬仙与钟铃，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颠覆。

他们从来都只知晓李南石很强，却没想到他已经能仰仗自己的实力，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是真正的，逆天之举……”

姬仙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几分急促了。

修士长生，本就是逆天而行，姬仙本以为这是人类所能做到的巅峰。

却没想到李南石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李南石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也不一定。说不定，这才是顺天之应。”

也许这世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灵气。

自己不过是顺应天道的感召，来为天道做它不可为的事情。

“所以，师兄是想让我帮你找到……灵气的源头？”

钟铃愣愣地问道。

“没错，你既是在深渊中出生，应当对深渊有所了解，不知道深渊中是否有这样的一种存在？”

“我又怎么会清楚……”钟铃苦笑一声，“师兄，饶是在深渊里，我也不过是最弱小的那一批存在，此等秘事哪怕真的有人知晓，也不应该是我……”

“深渊中都是如你一般智慧的存在么？”

姬仙忽然问。

“没错。”

钟铃回答的很肯定，

“哪怕邪魔的样貌不同，但却都拥有着自我的灵智。那里是一片混沌，充斥着厮杀、背叛，不像人类一样，自始至终都还有着牵绊。”

“邪魔的关系，只有臣服与被臣服这两点。”

姬仙又问：

“那你……算是臣服的那一个？”

“像我这种摄魂鬼，纵使有着吞噬人魂魄的能力，在尽是邪魔的深渊之中却毫无用武之地。我的能力，只有在人类的社会中，才有存在的价值。”

钟铃解释道，

“所以，在深渊之中，我们算是最底层的存在。”

“也是这份卑微，才有了让我们悄然通过天地之门的可能。”

李南石又问：“是你们自愿的，还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