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云舒清洗好碗筷,收拾干净厨房,她问爹,咱爷俩去哪里翻地瓜秧呢?
我已经翻好了,一会儿咱们去青石岭种荞麦。
噢好,我去拿荞麦种子哈。
哎好。
爹到庭院里拿着铁锹,锄头,化肥。
云舒背着一书包荞麦种子,提了壶热茶,挑起水桶,父女俩去下地干活。
路过村外的小桥,爹告诉云舒:这小桥是解放后那会儿修的,全村人共同出力一起建成的,桥建好了没多久,咱们村的老徐头就当兵去了,三年没回家探亲,服兵役期满复员回来,小桥边的地里,种的荞麦已开花结仔,王大爷从村子里出来,刚过了小桥,老徐头扯开嗓子问:嗨,老头儿,桥旁边红杆绿叶开白花,结的一个棱一个棱的这是什嘛?
王大爷可是咱们村的私塾师傅呀,他看了一眼徐头说:霜草苍苍虫切切,村南村北行人绝。独出前门望野田,月明荞麦花如雪。说完捋着胡子就走了。
老徐头斗大的字识不了半筐,听的一头雾水,赶忙追上来问:老头儿,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到底长得是什么?
王大爷很生气,哼,你,不就是村西头老徐家最小的那个龟孙么?出去几天回来,连说都不会话了?给我滚。
嘿嘿,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哈哈哈……王大爷,你这老私塾,也有说错话的时候?哈哈……王大爷被我给气糊涂了。哈哈哈哈……
嘻嘻嘻,他就不该叫老徐头,应该叫老顽童。嘿嘿嘿。
你这孩子也挺顽皮的哈?高考结束好几天了,感觉考的怎么样?!
我感觉还行,没有落下任何一个题,都答上了。答案还没有公布,等对完答案以后了才能确定呢。
噢,好……
父女俩来到青石岭,这里土地贫瘠,土壤稀薄,无水灌溉,都是一小块一小块不规则的沙土地,只能种些花生地瓜之类的庄稼。今年雨水少,地瓜花生缺水死掉了一大半。
父亲看着没有生机的庄稼很是心疼,他长叹了一口气,唉,可惜了,只能再补种荞麦了。
云舒不解的问,爹,为什么不再补种地瓜花生呢?
因为太晚了,地瓜花生已经过了种植的时间了。
噢,种荞麦不会晚么?
不晚,荞麦两个多月就成熟,这个季节种上,秋天就可以和地瓜花生一块收了。
原来种地也有这么大学问呀!
嘿嘿,学问大着呢,比如说,荞麦熟透后,只能在早上太阳未升起的时候或者阴天的时候收割。
为什么呢?
因为呀,熟透的荞麦被太阳晒了容易干裂掉粒。
噢我又学会了一招。嘿嘿嘿……
很好,哈哈哈……。爹爹挑起水桶去岭北的沟里挑水。
云舒拔掉死了的庄稼,挖出沟槽,撒上化肥,又快速的去挖另一片空地。她挖好一片又一片。
爹爹挑水回来浇透水撒入种子再埋上一层土盖好,又去挑下一担,一连挑了好几趟水。
云舒心疼爹爹,就从爹的手里接过担子,爹,您先歇会儿,沟槽我都挖好了,化肥也撒上了,我去挑水。
哦好,云舒你少装点别装太满了,路不好走别磕着。
嗯,我知道了爹。
云舒个头小,坡路陡峭,两桶水一起她绝对挑不上来,只能一桶一桶的从沟底提上崖头,再挑起来走才行。小小年纪的她,使尽浑身解数一次次往上提,每次都有水洒出来,她心疼洒掉了可惜,在斜坡上她就用两只脚倒腾着踮起水桶,一步一步往上挪,一桶桶挪上来,再一担担的挑到田地里。上坡的路被水打湿后特别滑,她更加举步维艰,但她,仍然坚持不懈,刚提到大半的路程,脚下一滑,连人带水桶都滑进沟底,水洒了,膝盖磨破了,手掌也蹭掉一块皮正在流血,她一声没吭,爬起来用水冲洗一下伤口,掏出手绢包扎好,捡起水桶又打满水,再一次往崖上攀,这次,头脑聪明灵活的云舒,绕开被水打湿的路线,沿着草丛走,终于把最后一桶水提了上来,她看见爹爹正站在崖头上。
爹看着她一次次滑下坡,再一步步努力的提上来,整个过程全部都看到眼里疼在心里,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静静的守望着她……随后拿起扁担挑起水桶……
补种好所有的地块,爹爹松了一口气,哎,但愿秋天能有个好收成,到时候咱就能吃上荞麦面的面条了。
嗯,一定能,咱们就等着丰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