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听得到吗?……
云舒坐在教室的一角哭的很伤心,她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回宿舍,她怕自己的泪眼婆娑会引起余姚的追问,她只能把自己蜷缩起来,躲藏在无人的地方偷偷的哭,把对哥哥的相思之苦思念之痛都写进书信里寄给他。
开学二十天,云舒给夫君写了三封信,她盼望着能收到夫君的回信,盼望着夫君能来看她,盼望着世界和平没有战争,盼望着能过上平淡的夫妻生活。
小小年纪的云舒,的确是命运多舛一波三折,她参加了四次高考,每次她都能考上大学,可是每一次都不平顺。她为了让要去前线打仗的兵哥哥安心,他们就去领证结婚。为了陪伴夫君一同去越南战场,她又参加了第四次高考,她学了新闻编辑和摄影专业,她要做一名战地记者,要和夫君一起参加战斗。但是,云舒的夫君爱她入骨疼她入髓,为了更好的呵护她爱惜她,他要把云舒寄托在大学里,只有学校才是他最放心的地方,他不想让云舒受半点委屈。因此,恩爱的新婚夫妻才被迫分离,承受着泪洒两地的相思之苦。
人的命运真的会被改写吗?伯夷列传中说道:“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按照古人的说法,人类是共生有序的,人和万物都一样是相互吸引相互感通的。我的命运为什么会如此不堪呢?
唉,造化弄人啊,在兵哥哥要去前线打仗的同时,我偏偏又再次考上了大学。南宋·洪迈《容斋随笔·四笔·八卷·得意失意诗》中所说,“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在同时段已得到了四喜中的两喜,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我感觉这些事都与我无关,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我有种苦不堪言无奈之举的感觉。我百转千回的和夫君走到了一起,我既有了夫君,但是又迫于形势离开了夫君。我不想为读大学夫妻分离,又为更好的分离确确实实的来读了大学。我的人生像谍战剧一样的把自己给绕晕了,我糊涂了,分不清楚对错了。我是被命运逼着走的还是我自愿前行的呢?不!是那些不法之徒偷走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夺去了我十年努力所取得的成果,害我错过了鸿运,掉进了命运逆行之门?才使我每一次的努力,都会被错位的命运安排扼制。难到真像短春萌芽初长的无实芒一样,萌发待放的希望之光,最后都会被硬生生的扼杀消失在拂晓之前吗?我不甘心啊!
哥哥呀,咱俩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啊?是收获了还是失去了呢?小妹的心很累很累,我用咱俩所学的心理学分析鉴定,你的小妹很有可能是抑郁了。哥哥你告诉我该何去何从啊?咱们夫妻俩的重心到底应该放在哪里才对呢?你的小妹迷茫了。
云舒给夫君寄出信后,她含着眼泪走进电话室想给夫君打电话,可她犹豫不决的来回走了好几次,当她拿起电话时心里七上八下方寸大乱,她没有拨打电话号吗,她还是放下了话机擦掉泪水走出邮政大楼。她失魂落魄的逛悠着,走在繁花簇拥人朝涌动繁华似锦的大街上,她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她走的很慢很慢,她迈出第一步却迟迟不愿意再抬腿走下一步,她像是在等待着时间慢慢的流逝,盼望着夜幕降临繁星璀璨月亮慢慢升起,等待着流星划破长空来消解她心中的痛苦,缓解她对将要踏上征程去前线打仗的夫君的思念,让月亮捎去她与夫君相见迫切的渴望之心,让星星带去她对夫君强烈的情感诉求。此时的她心情复杂沉重委屈无助,她心中有念口上无言眼里无光,她惴惴不安心有余悸,她低着头像蜗牛一样的往前挪动着身体,她问自己,这若大的城市我该去往哪里?哪里又是我能去的地方?她的眼泪噼哩啪啦的打在地上,她不停的抽动着后背哭泣着,她心乱如麻没了方向,没了目标也没有了希望。她想,我前方的路在哪里?我该如何走下去?这会儿我兵哥哥的部队是不是已经开往越南?他是不是已经上战场参加战斗了?我和他还有见面的可能吗?我被相思痛苦折磨,这样下去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会不会又不分白昼的骑上自行车回去看他?
云舒愁落学府泪洒校园,她在黑暗中寻求光明,在无声中寻找答案。鬼使神差的她溜达到学生宿舍,站在门外沉思了许久后,她拉起衣襟擦干眼泪,双手使劲的搓揉一下脸颊,长叹了一口气,唉,推门进屋把被褥掀成一团,鞋也没脱直接躺在木板床上,心里一阵酸楚,两行苦涩的眼泪又流到了枕头上……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
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