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理解我们不得不在疯人院里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一场盛大的滑稽戏,我们给自己扬名。
疯人院里的女人们都很好,即便有的人神情恍惚,但大多数人都很善良,虽然刚开始我有被一个姐姐欺负,但是我相信,大家的本质都不坏,只是病性和药物所致,让她们变得恍惚而不能控制自己罢了。
眼镜姐姐是我在疯人院里遇到的最值得的人。从她那里我第一次了解了“双相障碍”这件事。
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和2009一起来安慰情绪崩溃的我。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亲切,她当时穿着印有海绵宝宝图案的黄色短袖,戴着玫金色眼镜,160左右的身高,一头乌黑顺滑的齐肩发,她的脸奶乎乎的完全看不出是97年生人。2009对我说了我在这里的第一句话,而眼镜姐姐是跟我说第二句话的人,也是我在这认识的第二个人,却是对我帮助最大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大宝,你呢?”
“我叫xxx,27岁,你多大了?”
“21。”
她长着一张娃娃脸,完全看不出她要比我大,在我们之间互相交换名字和年纪以后,莫名之间我们对彼此生出一份亲近,我们不愿意喊彼此冷冰冰的编号,那一点人气都没有,所以我称她为姐姐,她喊我大宝。但在这里,还是用她的编号代名吧。
她告诉我说她能预见未来要发生的事,不管我信不信。
“我能预感到未来要发生的事,不是具体的某一件事,而是一种迹象,比如说我有预感我家可能会经历变数,然后为了阻止更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就牺牲了自己,我用我的自由换取我家里的平安。”
在我听到她的这番解释之后,我的内心是纠结的,我感谢她的坦白却无法赞同,我不相信她说的预知论,但是却也没更好的措辞去改变她对自己的肯定以及她说的种种巧合之中的玄学。于是我只能保持沉默。
1997说她是第二次来了。她整个六月份都是在疯人院里度过的。第一次来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反抗了,反抗的后果是她的双手双脚被护士绑了整整五天。吃喝都在床上,大小便也得就地解决。她说她的手脚因为挣扎而变得血肉模糊,场面恶心极了,还好有好心人帮她端屎端尿,她才不至于更加狼狈。捆了五天之后,她就没那么刺头了。“大宝,你可一定要听她们的话,千万别情绪激动,要不然他们就会认为你是在发病,会把你绑起来的,那样就更惨了!”
“我知道,我就是因为害怕她们绑我,所以才不敢反抗的。”
“对,她们让你做什么就乖乖照做就行了,只要她们觉得你造不成什么威胁就不会刻意监视你,那样你很快就能出一级病房里搬出来了。”
“姐姐,你被绑过吗?很恐怖吧?”
“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因为反抗被绑了五天,当时手腕都磨破了也无济于事,越反抗被绑的时间越长,大小便都只能就地解决,要是没人帮你端屎端尿就更惨!”
“是,我就是看有人被绑着,害怕我要是太激动也会被绑起来,所以,尽管我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但是还是忍住没反抗。”
“这是最快的能出去的办法,听她们的,她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样才能尽早出去。”
1997说,这里是疯人院,顾名思义,待在这里的人都是疯子,也包括治病的人。
我被1997意味深长的表情吸引,问她第二次进来的原因。她说她是因为花光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买手机,说要送给朋友然后被她的妈妈绑进来的。也是在这其中,我第一次听到“双相障碍”以及“躁狂发作”。
1997说她家人认为她是在躁狂发作,认为上一个月的治疗没有痊愈,所以要再继续接受治疗。
她说她这次平静多了,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她对疯人院里的生活已经变得熟悉,也可以说是麻木,只要有书,或者有能够转移她注意力的事物,在什么地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我由衷地佩服1997的平静,这样压迫神经的环境她竟然可以做到视若无睹,竟然能平静地跟一群疯癫的人和谐相处。
1997说如果无聊了可以找她聊天,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帮一个是一个。我真心感激她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善良,平常没事的时候,当然没什么日子是有需要我解决的事情,我就会找1997聊天,她也不拘着,在融洽的相处中她扮演的角色更多是倾诉者,而我很愿意做她的聆听者,听别人的故事会让我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