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被火海包围，炙热的高温抵御着凄凉滩的寒风，空气中噼啪作响，烟尘夹杂着人肉烧焦的糊味直冲索雷达的鼻腔。

“居民都溃散地差不多了……为数不多的也不知躲去了哪里。”索雷达感叹道，目所能及处看不见一丝的人影。

此役过后，凄凉滩必然元气大伤，面对之后的寒冬和衰朽之月也必定力不从心。

“遇见黑衣者，不论是谁——杀！主要以救灾为主，被救助的居民引导向嶙峋半岛那儿的的村子。”

靠近凄凉滩的西北方不远处，有一座附属于克索洛家族的村庄，凭借嶙峋半岛阻挡寒冷的洋流，在周围的土地上种植小麦和马铃薯为生。

“好的。”

凌苏锦点点头，和索雷达一起搜寻城内的废墟，将被压在建筑下的居民一一救出。

“大人，族长他们应该都在镇子东边的校场上，您可以去那里寻找他们。”

“非常感谢你的情报。”

索雷达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塞进一位老者的口袋，又拍拍他的肩膀。

“去嶙峋村避难吧，等一切都结束了再回来。”

“大人，我哪里都不去。”

那老者浑浊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紧紧握着索雷达的手，掌心布满了扎人的老茧。

“凄凉滩就是我的家，当我年轻时因为一时的错误被祖国流放，是凄凉滩收留了我。

我在这里活了一辈子，这里就是我的家……孩子……我不能没有家……”

老者的声音逐渐哽咽，边说着还边摇着头，口中的雾气凝结成冰霜。

索雷达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良久后，他深深叹出一口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老者的身上。寒冷的气流直往自己的领口钻，他却毫不在意。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即便是这片不知距离大乾多少山海的异世界，百姓也依旧是一切苦难最终的宿主。所谓的权力倾轧，王朝更迭——受伤的也只有老百姓罢了。

“走吧，苏锦。”

凌苏锦也默默跟随在索雷达的身后，时不时回头看看那老者，那老者得到一件御寒的衣物，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靠近镇子的中央，终于见到了这次动乱的始作俑者。他们全身披盖在漆黑的斗篷里，身法极快，移动不见一丝风声。

这等训练有素的精锐，也难怪凄凉滩的军民不是其对手。

他们训练有素地撤退，朝着镇子外边去，索雷达对他们毫无怜悯，凡是遇见的都让凌苏锦当即杀掉，将头颅摆放在路中央。

“小索，这里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凌苏锦站在窗外，眼神讶然。

原来是一处祭坛，那祭坛地上用鲜血绘制古怪的符文法阵，周围的桌上椅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贡品。

那些贡品都是活着时候被杀掉的牲口，血腥气积压在狭窄的房间内。

光线昏暗无比，如果不是凌苏锦用术法唤出光亮的蝴蝶，索雷达甚至都看不到一丝景物。

“祭祀很匆忙，血是新鲜的。”

索雷达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干涸血液，凭借前世的经验做出判断。

“祭祀应该是成功了，脚步是朝外的——很重，大概是走的极为慌乱。”

索雷达看着通向门外的血中脚印，只有去时脚印，而无来时脚印。

“嗯……跨步很大，不是老年人，多半是年轻人或是成年人。他在慌忙躲避什么？还是有什么要追赶的人？”

索雷达一手托额，喃喃自语。

“小索，有可能不是为了躲避或是追赶哦！是不是赶着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呢？”

凌苏锦好听的声音提醒道。

索雷达笑了，他的心中逐渐浮现出几个答案，那人的轮廓也越发清晰。

靠近门口是倾斜的石质雕塑，一只面目狰狞的六臂恶魔眼睛泛着绿莹莹的光。他在离开之前不小心碰掉了这只恶魔雕像，没来得及扶起。

“苏锦，麻烦你替我办一件事……”

……

校场上围着一圈人，在中央的是披着毛皮披风的家族核心成员，周围乌泱泱是提着长矛和刀尖的侍卫。

“父亲……父亲啊……”

“大人，请节哀大人……老族长也不会希望您这样的。”

躺着两具尸体，都用石质的棺材装着，天气寒冷，尸体已然僵直，但依旧能看出死者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