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阳高悬的时候,索雷达才悠然转醒,慵懒地打了两个哈欠。
作为克索洛家族的少爷,他的作息不会有人多加管束,尤其是目前家族形势动荡,缺乏主心骨的情况下,就更不会有人闲下来管他了。
咚咚咚……
索雷达穿上棉拖,打开厚实的木门,胖胖的海德已经挂着憨厚的笑杵在那里了。
“二哥早。”海德将手里捧着的牛奶和面包送进索雷达的房间,又一脸狐疑地嗅嗅,讶然道,“二哥你这房间可不简单啊?”
“怎么了?”
“头一回才知道房间还分公母的。”海德促狭的小眼神滴溜溜地转动,仔细搜找着每一处可疑的角落,“怎么我的房间住久了没有女人的香气呢?”
“你滚蛋。”索雷达重重推了下他的肩膀,脸上挂着愠怒,“昨天我那朋友来找过我,问了些事情。”
“哦~”海德故意拉长声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朋友啊,我还以为有嫂子呢!唉,白高兴一场。”
“说正事,家族会议定在什么时候?”索雷达一脸无所谓地接过面包开始啃食,用温热牛奶漱漱口又咽下去。
“聪明无过二哥,你怎么知道会议已经定下来了?”海德讶然问道。
“因为目前群龙无首,维勒安自知威望已无法继续统御家族,只好召集咱家各个分支的亲戚,召开全体会议,商量出个合适的领导人来。”索雷达嚼着面包,烟波平静,“不出意外的话,肯的上位是板上钉钉的,他身为原族长的儿子,拥有最优先的继承权。”
“不错,鄙人也听闻了些许风声,不少远方亲戚已经暗中联系肯了。”海德颔首,托腮赞同道,“二哥你的态度是什么,让肯顺利上位么?要知道,虽然名义上他拥有最优先继承权,但因为他父亲执政混乱的缘故,家族内部的反对声音也不小。”
索雷达的微微转过脑袋,看向窗外细碎的落叶,徐徐道:“海德,你认为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海德思索片刻,说道:“权力就是控制他人的力量,借助权力的约束,可以指使他人服从自己的意志。”
“嗯,权力就是约束和服从。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拥有权力的呢?”
海德回忆起自己以往看过的种种传说野史,凝神思索着,最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以鄙人浅薄的认知,姑且觉得是职位赋予了人权力的正当性,从而能够利用完善的体制来约束他人。”
索雷达眼神闪动,他没想到海德的认识这般深刻,不由在心中高看一眼,“在我看来,世间万物都有名实之分。譬如族长之位,这是拥有权力之‘名’的宝座。坐上这个宝座的人可以在法理上差使他人。”
“但是,实际的权力却并非族长之位赋予他的,而是人心所赋予!当众人都认为应当听从他的命令,他的权威无可辩驳之时,他才拥有差使他人的力量。反之,如果众人觉得他不过是徒有其名的小丑,而真正的发号施令者另有其人时,他就并不具备权力。”
“人心才是实……”海德皱眉喃喃道,而后抬起头,“所以二哥,你想放弃族长的位置,却想坐拥族长的实权?”
索雷达依旧没有直面他的提问,相反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已自有安排。”
海德感到一股寒气从脚踝升起,直窜到天灵盖上,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上一次索雷达露出这般神色时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的妈!二哥要开始坑人了!”他心中疾呼。
……
原本宽敞空旷的议事大厅乌泱泱挤满了人,居住在凄凉滩各个城区的克索洛家族成员济济一堂,共同参与族长的选举。
坐于首座的,是二长老赫伯·冯·克索洛,这位病体沉重的老人坚持参与此次大会。索雷达在一旁搀扶着老人,阿克姆拉开凳子,老人缓慢地坐上去。
赫伯摆摆手,让索雷达忙自己的事情,不要限制在自己的身边,“你们年轻人自有一套章法,带着阿克姆去见见世面吧!”
索雷达微微颔首,领着阿克姆见那些匆匆赶来的亲族成员。
凄凉滩的经济形势极为恶劣,即便是克索洛家族的旁系,日子也大多比较贫苦。他们当中有些人是小有家资的商贩,有些人是耕种的农民,有些人甚至依靠家族接济存活。见到这位二长老的嫡孙前来,大多鼓起勇气打招呼,引荐自己的家眷。
索雷达没什么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