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男人已经戴上了面具。火红的嘴唇弯起，咧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赵南乙站在原地，看到男人的身影渐渐褪去。猛烈的风沙向她袭来，到处都是荒芜的废墟，黄沙、尘土掩埋了整个世界。

河流？没有河流。只有黑色的、泥沼一样的脏水像一根根干涸的血管一样趴在土地上。四周一片寂静，台下众人的欢呼声讨论声全都消失了。

她站在那儿，听到那片废墟里，传来无数的悲鸣，也听见那儿传来无尽的哭喊。

这画面陌生而又熟悉，她渐渐开始感到愤怒，一种说不清来由的愤怒。

无尽的绝望中，她听见有人扯着嗓门开始大喊：“无敌战神赵南乙！天下第一赵南乙！扫把女王赵南乙！南南勇敢飞！南瓜永相随！”

擂台下，小黄毛不知从哪搞来两根棒子挥得起劲。

赵南乙：“……”

方怀之：“…………”

围观群众：“………………”

施法被打断，他扭头恶狠狠地瞪了眼黄毛。

黄毛愣了下，而后崩溃大叫：“老师你别这样啊老师！59和60有什么区别啊！你说说！”

方怀之：“……”

赵南乙还站在台上一动不动，他不想再搭理那只泰迪，快速从道具池里掏出一根鞭子。这东西很有灵性，遇见活物就会缠上去，将它捆成一团。

他想象着赵南乙张冷淡的脸上出现错愕的裂痕，跪地向他祈求原谅的画面。右手猛地用力，向她袭去。

那鞭子速度极快，仿佛一条游蛇吐着信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

“嘶！！！”

台下众人紧张到了极点，跪在地上的女人垂下了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开始后悔。

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赵南乙成了梦中之鳖，没有人想到她忽然动了。

那根破旧的、看起来一无是处的扫把挡住了鞭子的去向，并顺着男人的力道重新甩了回去。那东西碰到方怀之的胳膊，游蛇般迅速缠上他的周身。

台下众人愣了下，而后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和掌声。

“靠，没想到这小姑娘还真有两下子！”

“五级玩家居然栽在了一级玩家手里，这他妈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方怀之黑了脸，迅速收回绳子，掏出一把电钻来。

——他不打算再留下赵南乙的命了。

“滋滋滋”的声音响起，刚从挂科噩梦中苏醒的黄小狗急得要跳上擂台。

但看热闹是人们的天性，在游戏中被压抑了许久的人们渴望用鲜血刺激他们干涸的灵魂。

他们拉下黄毛的手，抱住他的脚，热切的目光仍然留在台上。

方怀之转了转脖子，挑着嘴角笑了下，拎着电钻飞快地朝她跑去。荒芜的废墟中，杀意四起，赵南乙站在一片虚空当中，动了动耳朵。

呼啸的电钻从她的右侧袭来，她后撤一步，将扫把置于身前。以其为支点，弯腰、旋转，迅速来到方怀之的身后。

数根枯木枝制成的扫把头被电钻削尖了脑袋，无数枯木枝在空中飞溅。

方怀之偏头下意识地抬手要挡，赵南乙飞快地从身后给出一脚。他俯身，一个踉跄就要朝前扑去。

剧烈的近电钻声近在耳畔，他猛地回神，在那刀片触碰到他的衣衫之前，迅速收起了道具。

台下的起哄声叫他失了颜面，男人舔了舔唇回头狠狠盯住赵南乙。他要引出她内心最深的恐惧，他要她害怕，要她颤抖，要她跪倒在他的脚下匍匐。

扭曲的面具晃动起来，小丑仿佛活了过来，对着她发出嘲讽的嬉笑。

一瞬间，那片废墟更近了。她看到无数的腐肉黏糊糊地堆砌在那些废弃的钢筋水泥之上，绝望的情绪弥漫在阴沉的天色之中。

乌云在咆哮、人们在哭喊，风吹得她红肿的眼睛生疼，天空“轰隆”一声落下泪来。

赵南乙红了眼，一个弓步向前，勾住男人的脚踝将他撂倒在地。

她的动作太快，台下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场上的局势便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扭转。

那张小丑面具近在咫尺，哀嚎、痛哭、麻木、绝望，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涌入她的大脑，模糊的记忆深处像有一只猛兽在啃噬着她的灵魂。

第一次，自醒来以后第一次，赵南乙觉得自己失控了。她勒住了男人的衣领，右手握拳猛地朝他砸了下去！

强烈的掌风将她的短发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