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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能的主啊,今天出门时,狗剩子他们对我冷嘲热讽,我一时冲动,骂了他们,这是我的过错。当他们嘲笑万能的主时,我没有勇气站出来捍卫,我深感愧疚……”诸如此类的忏悔话语,诚挚而深刻,最后总以一句“阿们”作为结尾,仿佛为这场内心的剖析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有一次,我随母亲造访四姨家。我们轻轻推开门,探头询问:“有人吗?”屋内却无人回应,门也未上锁。于是,我们好奇地往屋里走去。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正在全神贯注地祷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黯然失色。我望着这肃穆而神圣的一幕,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电视里的祷告画面,以及那标志性的“阿们”。

就在这时,四姨正深情地忏悔着:“主耶和华……”我脱口而出:“阿们。”话音刚落,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了这两个字。一家三口闻声睁开了眼睛,松开了紧握的手。四姨看见我们,惊讶地问道:“老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那一刻,我深刻地意识到,无论他们正在进行何种深刻的祷告,只要这“阿们”一出口,便意味着一场内心旅程的圆满结束。

早晨八点钟,政策的大红纸由父亲挥毫书写,公告崭新出炉。还未等它贴出,人们已迫不及待地聚集成堆,翘首以待。村里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盛况,每家每户的心弦都被紧紧牵动。

众人争相阅读着条款,脸上浮现出各异的表情。公告前的人就好像黄昏时候的蚊子,成堆起哄,手指着公告,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那些顺利分到土地的人们,心满意足,毫无异议;而读到按户分地的规定时,有人暗自庆幸自己没能力将户口迁走,同时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瞥向刘文两口子,心头不时泛起忧虑:这家七口人,未来该如何是好?他们的心情似乎比刘文还要复杂,还要纠结万分。

刘文与妻子并肩站在公告的最前方,神色凝重如山。看完公示的村民们,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这对夫妻身上,那眼神中蕴含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刘文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千百条毒眼光射到他们身上,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妻子,而妻子也在此刻回望了他一眼。那一刻,无需言语,彼此已然达成了共识。

母亲也挤到了公告前,匆匆扫了一眼,便果断转身走向村部。村里分地小组的成员们早已整齐地在屋内列队,他们目光一致地投向门外,密切关注着村民的一举一动,感受着那涌动着的情绪。他们随时准备应对,万一出现因异议而引发的民愤,他们会立刻迎上前去化解。

出乎意料的是,母亲竟然是第一个冲进屋内的。她环顾四周,看着村部里这十几号人,脸上隐隐露出愠色。她的目光在长条桌周围的人们脸上扫过,然后严肃地开口:‘公告的第七条,我并不反对。但我们家四儿是村里唯一考出去的孩子,他的户口还没迁走。我们是去上学的,和刘福家、老李家的情况不一样。现在上学又不包分配,以后有没有工作还很难说。没有工作的话,不就得回家种地吗?我们总不能读书还读出错了吧?村里多少年没出大学生了,不奖励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把吃饭的家伙都收走了呢?这到底是谁定的规矩?’说着,母亲的目光紧紧锁定了徐鑫,她心里清楚,在这个屋子里,真正说了算的是徐鑫,其他人无非是陪衬而已。

徐鑫正悠闲地抽着烟,其实在几天前制定条款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条。但当时他并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在他看来,代表们的意见就代表了村民们的想法。既然有人暗地里对此有意见,那就等我家看到条款后提出来再作调整。直接否定这条规定,终究是不太好。

‘大家来说说看,’徐鑫弹了弹烟灰,‘大眼睛说的有没有道理?给点意见吧。人家四儿的户口确实还没迁走,如果按户口来分地的话,他确实是符合条件的。以后要是迁走了,那就是分地之后的事情了,说不定人家还不继续读书了呢。’徐鑫说完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股白雾,目光在在场的十几个人脸上扫过。父亲沉默不语,而张福清则表态支持:‘既然人家户口在这里,那就应该给人家分地。’连书记都这么说了,而且这也确实符合政策规定,谁还会提出反对意见呢?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母亲见状,满意地转身离去,嘴角不禁上扬。至于公告上的其他内容,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没有必要再去看。”

母亲刚一转身,便瞧见刘文夫妇踏进了院子。望着他们两人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怒容,母亲选择了沉默,没有出声招呼。毕竟,在这一次土地分配中,唯一没有分到田地的就是他们家。

刘文媳妇刚走到村部门口,就扯开嗓门哭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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