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了,咱们得让他入土为安啊。你现在就去村里,挨家挨户地磕头求人帮忙,无论如何明天也得把亲家安葬了。”听到这个主意,蒋英心中很是不满。虽然他在村里的名声不佳,可自尊心却是一点不少,怎么能做出挨家磕头作揖这种有失颜面的事情呢?
“还不快去!”蒋英媳妇突然一声怒喝,吓得蒋英一个激灵。他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连忙垂下眼帘,顺从地走出了院门。
在无数次的彷徨与挣扎之后,蒋英终究是下定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心——他要去挨家挨户地磕头,赶紧把父亲下葬。这样的举止,在他过去的日子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为了让父亲能够早早的顺顺利利地入土为安,他毅然决然地抛开了那些所谓的“面子”与“尊严”。因为不这样做,现在找不到下一条路怎么走了!
蒋英站在自家大门口,一身麻衣衬得他神色更为凝重。他迟疑着,不知该先从哪一家开始自己的磕头之旅。是东边的柱子家呢,还是西侧的邻居?他与这两家的关系都颇为微妙。东侧,那是柱子家,他抬头望去,只见柱子家院内新婚的喜气尚未褪去。柱子那新娶的媳妇,虽相貌平平,却有一双仿佛能勾人魂魄的死鱼眼睛,总给他一种莫名的诱惑感。他心中不禁蠢蠢欲动,或许,这次磕头求助之余,还能顺手牵羊,捞点什么好处呢?
心中主意已定,他像只山羊般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计划颇为满意。思绪又飘到了自家老爹身上,媳妇总抱怨老爹生前是个净惹事的麻烦精,可她哪里知道,老爹这次不正是给自己创造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吗?唉,李梅啊李梅,你要是知道我爹这次为我铺了这么好的路,怕是得气得跳脚,说不定还得动刀子呢。不过动刀子也没啥大不了的,她也就是咋咋呼呼的,骂几句又不能掉块肉,过过嘴瘾罢了。想到这些,蒋英不再犹豫,转身便朝西边邻居家大步奔去,这柱子家他要留到最后再去。
西边的邻居是张生家。这两年来,张生家的修理铺生意愈发红火,地理位置紧邻国道,再加上他那一手出色的手艺,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你瞧瞧,他们家房子翻新了,吃穿用度也明显上了档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赚大钱了。西侧那块地也是推倒重建,国道边上的修理铺的新路标显得格外醒目。张生这人嘛,确实不错,就是他那风风火火的样子,看着真让人眼馋。
想起去年,自家拖拉机出了故障,找张生来帮忙修理,结果他居然还收费了。蒋英每次想起这事儿,心里就窝火。今天居然还要来给张生磕头,这怎么跪得下去啊?更别提去年张生老妈过世的时候,自己连张烧纸都没送。今天这磕头要是不来,可怎么收场?
蒋英在张家门口徘徊不定,心里纠结着是进去还是回家。他清楚,就算是回家,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些年,家里的媳妇管得严,自从嫁过来后,不仅和亲戚断了往来,就连邻居也都不怎么走动了。仿佛整个村子都成了他们的仇人。
正在蒋英犹豫不决的时候,东边有个人影走了过来。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自己这一身披麻戴孝的打扮站在门口,谁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没再多想,蒋英一咬牙,推开了张生家的大门。他屈膝下跪,膝行两步,开始磕头。磕就磕吧,反正也别无选择。蒋英心里一遍遍地咒骂着,仿佛这样才能找到继续前行的勇气。
张生看到蒋英这一身孝服进门跪地磕头,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跑了出去。这院子的进深确实长了点儿,蒋英跪得膝盖都生疼了。
“大侄子,你这是干啥啊?”张生急忙扶起满面愁容的蒋英,“我这就过去,咱俩家可是几十年的世交了,你爹的事我能不管吗?”他一边安慰着,一边拍了拍蒋英的肩膀,亲自送他出了门。张生坐在炕上,心里琢磨着:死者为大,就算活人之间有什么磕磕碰碰,看在死者的份上,也得把这事儿给办妥了。
去年自己有事的时候,蒋英没能来帮忙,张生心里不是没有疙瘩。但转念一想,蒋英是小人,既然是小人自己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否则自己就是小人了。如果平时大家都能够互相照应,也不至于现在人死了,棺材还停在家里,连个帮忙抬的人都没有。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死的时候能走得体面一些吗?死的时候,可就能看出一个人活着时候的人品了。
蒋英挨家挨户地走着,每到一家就跪下磕头,恳求邻居们能伸出援手。有的人面露难色,推脱着家里有事,帮不上忙;有的人则更是过分,直接闭门不见,任他怎么敲门也无人回应。每当遇到这种情况,蒋英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句,然后转身奔向下一家。他的心在滴血,在咒骂,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