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茶的功夫,屋外天色已蒙蒙亮,三人也逐渐熟络了起来。
据传,月牙寨建立于数百年之前,一开始仅是几户“温”姓人家为了躲避战乱而聚集于此,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家庭逐渐繁衍壮大,至此成为潜龙山脚下的月牙寨。
而据老人们口口相传,月牙寨居于潜龙山山脚,立身于群山之间,附近的群山之中,某一处幽静之地,蕴藏着极为古老的力量,这股神秘的力量始终保护着群山生灵,月牙寨及其子孙同样受其庇护不受外界的侵扰。
“温”姓家族脉脉相传,月牙寨已然与群山之境中的山野神灵共存,他们相信山中的神灵一直护佑着他们。山兮不在高耸,唯有仙迹方显其名,潜龙山正是如此,但村民们至今未曾亲眼目睹过神灵真容。
陈瞎子这种“外姓人”,父母早逝,常年混迹于山野乡里之间,游迹多地,见识颇广,只是年纪大了之后一直未能娶妻生子,双眼病疾,无依无靠,最终选择在月牙寨安家落户。
村民们对陈瞎子的看法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半仙儿,有人则说他不过是个骗子。但无论如何,陈瞎子在月牙寨还是小有名气。
此次乱葬岗之事颇为蹊跷,一开始村民们并不相信陈瞎子的话,可自从桂胖子出事之后,村民们就纷纷传言陈瞎子所言是真,一个个闭门不敢出,也没人去找陈瞎子刨根问底。
按照陈瞎子所言,群山之中的古老神灵必然是已为人所害,最近寨子里出现的异象更是与其相关。
温华带着李墨和小虎前去询问陈瞎子,瞎子的小屋颇为偏僻,已经远离了寨子的中心,附近没几户人家。
穿过一片荒废的田地,田埂的尽头是几棵老槐树,树枝扭曲交错,像阴间的鬼灵,在坑洼的泥地上投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树枝上缠绕着一张奇怪的绳网。
李墨定睛望去,槐树树枝微微颤动,树影在泥地上蜷曲,仿佛一个走到生命尽头的囚徒,试图挣脱无形的枷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土壤潮湿的腥臭味,远处偶然传来几声犬吠,断断续续。
李墨感到一丝寒意沿着后背悄然爬上脖颈,眼里闪烁出幽冷的光芒,沉声说道:“这陈瞎子平日里就孤身一人居住于此?”
温华听罢倒显得习以为常:“咱们月牙寨一直都是本姓人聚居,瞎子一个外姓人住得偏僻也正常,再说他性格古怪,也谈不着媳妇儿,寨子里的红娘也曾想为她牵线搭桥,结一门亲事,只是每次人家姑娘上门相亲,陈瞎子都闭门不见,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再说了要是条件好些的姑娘,哪个能看得上一个患有眼疾的老头子呢……”
说罢三人便瞧见不远有一间残破的茅屋,这正是陈瞎子的住处。
屋门口种着一些乱七八糟不知名的草药,药香与湿泥的腥臭味杂揉在一块儿,三人不由地掩面摇头。
天色方才还微微变亮,刚走近陈瞎子的茅屋,顷刻间又灰蒙蒙了起来,像是起了一阵大雾,仿佛无数的混沌聚集,十步之外便让人看不清晰,三人只得缓步前行,脚下发出一阵破碎树枝断裂的声响,听上去如同细碎的骨头被用力碾碎。
李墨不由地心跳加速,三人加快了脚步,想要尽早离开这片诡异之地,只是这陈瞎子今日不得不见一面,要想解破这乱葬岗异象之谜,陈瞎子定然是其中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一阵风吹过,低垂的树枝摇曳着发出沙沙声,令人不寒而栗。
“咚咚咚——”温华敲响陈瞎子的木门,急促的敲门声后便是一片寂静。
瞎子的大门上贴满了诡异的道符,这些道符像是用鸡血胡乱画出来的,李墨作为一名职业道士,却也是看不明白这些道符的含义,只能闻到一股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茅屋年久失修,边边角角布满了蜘蛛网,难以置信这般残破之地仍有人居住。木屋两旁杂草丛生,草丛中传来不明动物的窸窣声。
茅屋木门紧闭,窗纸已经破损,窗框外挂着破旧的草帘,显得摇摇欲坠。
“咳咳咳……”
屋内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屋后的池塘里,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几近枯萎的莲叶,薄雾弥漫,一只通体火红的青蛙扑通一声,便从荷叶上跳落水中,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瞎子开门!是我阿华,东街巷“月茶坊”的阿华!你记得不?你还在我店里喝过茶呢!开门!”温华扯着嗓子喊道,好像这陈瞎子不止眼睛盲了,耳朵也有点背。
“来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