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诸多鹤鸣山练气士看法相同。

景霄真人也觉得惋惜，错生时代，不然以裴安天赋，必是练气界翘楚。

真仙之姿！

可惜、着实可惜。

因为有千秋不老松树下一脉传承缘故，景霄真人看待裴安的态度也愈发温柔，像是家中长辈看晚辈似的。

“真人！”

“何事？”

“真人方才说浮黎山曾出现变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安耐不住好奇询问。

同为南天州三山道场，鹤鸣山上还有不少练气士，可浮黎，却只剩下净虚真人留下等待羽化。

有些不合理。

“我也是道听途说一些，具体真相如何，不是很清楚。”

景霄真人露出为难之色，摇摇头。

裴安也不好多问。

“小道友，还请将白蛇道友的信笺予我。”

“差点忘了正事。”

裴安将白蛇鳞片、玉玦都递了过去。

景霄真人以神识观信。

几息后，他表情怅然若失，“又一个故友将羽化而去。”

纪元更迭，时代落幕。

生在这般时代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裴安缄默不语。

也许再过百年时间，自己所识之人都将归于尘土。

想来有些寂寥。

“我还有乘黄大人相伴。”

裴安低头看了眼在酣睡的乘黄，心间有丝暖意升起。

景霄真人起身，来到庭院，朝浮黎山所在方向深深眺望，久久无言，叹息不已。

“想白榆道友昔日也是南天州最有望成仙的三两人，却也只能抱憾而逝。”

仙！

裴安又一次听闻。

鹤鸣山千秋不老松前辈说它修为一般，仙人之下无敌。

如今景霄真人又说白榆，也就是白蛇前辈的道号，是最有希望成仙的三两人之一。

世间若有仙人，又会身居何处？

没有答案。

“依道友所见，等我们这批最后的练气士逝去，这天地又会变成哪般模样？”景霄真人感慨。

“不敢妄论。”裴安摇头。

“此间无外人，直言便是。”

景霄真人拂袖，取来一盏清茶，又夹来些茶叶，清香怡人。

好一个煮茶论人间的画面。

裴安端坐，捧起茶杯轻啜一小口，“那在下就尽情坦言。”

“来上京前，在下听闻关于大虞河神一事，真人可知？”

景霄真人说道：“河神、山神、真君，皆不是什么善茬，欲推行香火成神道，于大虞人间汇聚香火，寄托元神，香火不熄元神不灭，以此长生。”

裴安道：“在下也以为，若练气时代结束，天地必将进入一个属于神道纪元。”

景霄真人道：“可成神者，必会愚弄苍生。”

从大虞河神获取香火信仰的行径来看。

这香火神道还不成秩序，蛮荒原始，为香火而不择手段。

最终的结局就是人间文明逐渐退步，愈发蒙昧无知。

“这天地终归会有一套秩序运转。”裴安道。

“秩序谁定？”

“苍生最好。”

“苍生弱小，把持不了秩序。”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香火神道的根基在世俗，世俗人自有办法摧毁旧神，按自己意志重定新神。”

裴安想到前世完善的香火神道。

土地、城隍、河神、水神，各司其职！

也是极好的一套秩序。

但如何推行，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法。

裴安也道不清楚。

……

从鹤鸣观出来已是日月交替之际。

夕霞染红天边，为上京城渡上一层橘红色彩，梦幻迷离。

“道士，饿饿～”

乘黄醒来，伸个了懒腰，又舔顺自己蓬松的毛发。

肚子就传来咕咕叫声。

它练气初成，还没辟谷。

“乘黄大人想吃什么？”

“包子、馒头！”

从山上下来的乘黄也太容易满足了。

裴安身上不缺银白之物，便与乘黄来到上京最大的酒楼，点了份山珍海味佳肴。

耳畔间也传来酒楼的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