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上台前,老张为她造势了一番,勾起了茶馆现有顾客的好奇。
女人说书,这可是头一回听。
不少人看见老大媳妇真的走上台,顿时沸腾起来,纷纷倒起喝彩,还没开始讲话,就一堆人叫嚣着要让她滚下去。
要是换成别的小媳妇,估计早就脸皮薄,不堪受辱哭着跑下去了。
但老大媳妇是谁?
她是能在河边面对别人的嘲笑,还讲自己的八卦的人。这脸上的厚度,岂会被这点儿小场面给打败?
老大媳妇不仅不怕,还一拍醒木,有模有样的念起了铁秀儿教给她的《书端州郡斋壁》包拯的诗作,也是他本人一生的写照。
这诗作一念出来,不少刚刚还看不起的人,都收声慢慢倾听。
史册有遗训,毋贻来者羞。
甭管在台上说书的是不是女人,能够说出这样富有远见的诗句,就说明她要讲的故事还是有点儿东西的。
高质量的听众都安静下来,逐渐开始认为听听也无妨。
铁秀儿跟苟老大在后边儿看,刚好苟老大遇到了两位熟人。
两人都是一副书生打扮,原主以前见过一面,是苟老大之前的同窗。
因为很久没见到苟老大,两人都很热情的上前打了个招呼,顺便拉着苟老大一起对台上说书的妇人评头论足。
“女子说书,好大的噱头,说书这事儿是她一介妇人能做好的事儿吗?她莫不以为这是在街头买菜讨价还价。”
“就是,大字不识一个,她说得好吗?长得倒是还行,她要是稍加打扮一下,说不定看的人还能比现在更多。”
说完,两个人露出猥琐的笑容,显然是没认出这人是苟老大的媳妇。
铁秀儿走上前去,看着两位书生,满脸热切的说道:“哎哟,两位小伙子看起来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想必还没娶亲吧?”
看见是个老太太,两位书生寻思着这是看出来了他们的气宇不凡,想给他们说亲,顿时一脸骄傲的说道:
“哪里哪里。”
“犬子都有六岁了。”
“原来如此。”
铁秀儿一脸遗憾的说道:“两位见到一个女人上台,二话不说就开始评头论足,我还当你们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呢。”
柿子当然挑软的捏,铁秀儿她惹不起达官显贵,还惹不起同阶层的人吗?
老大媳妇鼓起勇气上台,可以说是跨时代的壮举,铁秀儿一手推动支持的。
她要是这个时候不帮老大媳妇说话,她还是人吗?
铁秀儿说完,刚才脸上还挂着笑容的两人,顿时将脸拉得比马还长。
“你这妇人好不讲理,我们也没说你的不是吧?”
“那我寻思她站上去也没说你们的不是,甚至连你们是人是鬼都没注意到过吧。”
论吵架,两个书生怎么说得过铁秀儿,铁秀儿一个挑两个,半点儿不带怕的。
“我寻思她也没有比其他说书先生少一个嘴巴,怎么就说不得书了?
还没有开始,你们的小嘴就在这里叭叭个不停,堪比三千只鸭子,要不然让你们两个上去说算了,怪不得你们看见了还没听就开始不满意,谁能说得过你们啊?”
铁秀儿劈头盖脸一顿骂,两位书生总算也反应了过来。
“我知道了,你跟她是一起的吧?”
“愚昧妇人我不欲与你多舌,晋忠兄,你说句公道话。”
两位书生联合起来说不过铁秀儿,只好拉着苟老大当外援。
这两位跟苟老大一样常年科考不用,自诩文人雅士,怀才不遇,实际上就是才疏学浅。
如果是平时苟老大还会附和他们一番,说些场面话,毕竟他们是读书人,谁也说不准日后他们会不会一飞冲天。
因为胸无点墨的妇人得罪他们不值当。
但如今这个妇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娘,铁秀儿的视线如芒在背。
苟老大能够想象到,自己听到媳妇别人这么编排还不做出点儿行动,他老娘能当街朝他脸上扔屎,那才是丢脸丢大发了。
权衡利弊之后,苟老大当即对两位旧同窗说道:“两位可知十口心思,思国思家思社稷,应该如何对出下联?”
两个书生顿时懵了,“这……”
他们是等着苟老大帮他们说话的,不是等着苟老大考他们的。别说这冷不丁的一问,就算给他们点儿时间他们也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