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您想要知道些什么呢？”莉莉安的手指试探地摸索向身侧的食物，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姜霁禾毫不在意的就地坐下，双手抚平裙摆上的褶皱：“别紧张，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当做是一场普通聊天就行。”

“好，好的。”

裴川柏附身在姜霁禾耳边低语说了些什么，得到回应后，便先行离开了。

莉莉安拘谨的端坐在一旁，不敢多问。

“首先，你们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被人送到这里？”

莉莉安手指蜷缩收紧，手中的面包被捏的变形，声音干涩：“城南的医院，我们是那里的病人。”

“被送到这里的基本上是因为两种原因。病的太重，死了或者是快死的；还有像我这种…”莉莉安舔了舔自己开裂的嘴唇，“实在是没钱交医药费的。”

“那为什么你们会和尸体一起被送过来呢？”姜霁禾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却因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放了回去。而这不符合时代的事物，也因为莉莉安在低头啃食食物，没能注意到。

莉莉安低低的苦笑一声，仿若在嘲笑自己悲催的命运：“没人吧，大家都病了。而且我们和尸体一样，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了。”

姜霁禾分出部分思绪，从系统背包角落里翻出了个白瓷碗，碗中盛满清水，倒映出碧蓝如洗的天空。

莉莉安受宠若惊的瞪大了双眼，急忙用双手接过姜霁禾递过来的水，连声道谢。

姜霁禾托着脑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第三个问题，这是哪里？”

“这…”莉莉安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茫然和歉意。

“医院。”

有声音陡然从姜霁禾身后响起，引得两人的目光同时望过去。

莉莉安惊呼，同时站起身来：“温斯顿奶奶？”

年迈的老人家抖着手掰了一块莉莉安手中的面包，瞳孔混浊，皱纹密布，用没剩几颗的牙齿细细的咀嚼着难得的美味：“早上好，莉莉安。”

“早，早上好。”一转眼的功夫，莉莉安手中就已空空如也了，她的眼中透露出几分清澈愚蠢的茫然。

温斯顿不动声色的将莉莉安拉至自己的身后，呈现出完全的保护姿态：“小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莉莉安不太明白一向慈祥温和的温斯顿奶奶为何会露出如此明显的敌意，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角：“奶奶，姐姐不是坏人。”

“莉莉安！”

“莉莉安。”姜霁禾露出一个平静又祥和的微笑，“你头发上粘了树叶。”

闻言，莉莉安用手扯过发丝，左右查看。

“别乱动。”姜霁禾猛然凑近，纤细娇嫩的手指穿过发间。

从莉莉安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姜霁禾蛊惑人心的脸和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馨香，一时间竟愣住了，眼神躲闪，脸颊染上绯红。

“看。”姜霁禾双指夹着一片干枯的树叶，在莉莉安的眼前晃了晃。

天色大亮。

“两位，我该走了，明天见。”姜霁禾微笑着挥了挥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温斯顿眯起双眼，总觉得这人的态度不太对劲，便对着莉莉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蹲下来。

“怎么会…”温斯顿忍不住喃喃自语，翻来覆去的检查莉莉安的脖颈，甚至将衣领都翻开看了看，终是气馁的得出结论：确实空无一物。

当然啦~因为我压根没把窃听器装在那里嘛。

姜霁禾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响，心情愉悦的哼着歌。

七弯八绕，绕到了集中堆放、焚烧尸体的地方。裴川柏穿戴严实，浑身透着不符合氛围的异样感。

有老鼠从姜霁禾的脚边跑过，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裴川柏的周围围着一圈人，哦不，是鬼，阳光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过去，直接打在了地上。

“怎么样？”姜霁禾看到了大片的蟑螂和老鼠，面色僵硬，默默的后退了十几步，离得远远的冲裴川柏喊。

“差不多，你要进来问两句吗？”裴川柏大声回应到。

“到点了，我们该撤了！”——当然，这句是借口。

“行，稍等一下！”

裴川柏转过头，低头虔诚默语：【愿你们得到安息】

周围的魂魄消散在天地之间。

姜霁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裴川柏的背影显现出几分孤寂。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