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薛氏解忧了,索性不掺和,福了福身退下。
西侧院里,只剩王硕与顾兰枝二人四目相对。
潜意识的危机感,促使顾兰枝起身躲回房中,岂料王硕穷追不舍,房门被他死死抵住,愣是关不上。
“你、你敢进来我就喊人了!”
她不认识什么王二公子,但看明姑姑敢怒不敢言的态度便知,这男子必然是高门大族出身,加之其浪荡的本性,落他手里,顾兰枝讨不着便宜。
可女子力量柔弱,始终难以战胜,王硕只是用力一推,伴随着男人的大笑声,门被强硬地撞开了。
在顾兰枝惊恐的目光中,王硕理了理衣襟,昂首挺胸,阔步进去。
“娘子何必惊慌?等你进了我王家好吃好喝享受着,保准你心甘情愿……”
刚迈进一只脚,忽有一大掌攫住他肩头,王硕气得大骂,“谁?哪个不长眼的混账……”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前用力,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感受到身后的森森杀气,王硕的牙开始打颤,“你、你究竟是什……什么人?”
付晏清低着头,昏暗的光线下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可那浑身散发的煞气却叫人不寒而栗。
“滚!”
付晏清怒斥一声,手一使劲儿便将王硕整个人提起丢了出去。
王硕重重摔在地上,哎呦半天起不得身,怒瞪着付晏清,“竟敢伤我?你……”
然而一抬眸,看到付晏清另一只手提着明晃晃的长剑,底气顿消。
付晏清风尘仆仆,明显是刚回来。
“祁安、祁安!”
半月的思念与煎熬,顾兰枝再控制不住,跑上前投入付晏清的怀抱,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她才觉得终日惶惶的心得到了安抚。
听到她唤“祁安”,付晏清眸底的煞气渐渐散去,略带着一丝疑惑,
“你怎知我的表字?”
他从未在顾兰枝面前提及,府中女眷大多也是称呼他表哥,除了他的几个好友,以及阿兰以外,没人知道他的表字。
一瞬间,付晏清联想到回京时,孟兰月与他说的那些话,面上一喜,“兰枝,你果真认得阿兰,你与她……”
是了,如果不是彼此认得,顾兰枝怎会与孟兰月如此相似。
用一样的香料,一样的爱穿素衣,一样的温柔体贴,一样的会做羹汤,一样的擅琴棋书画。
如今孟家只剩孟兰月一人孤苦无依,若能在这见到昔日闺中密友,她定然欢喜,心中也算有了一分慰藉。
激动之下,付晏清紧紧抓住顾兰枝的双肩。
顾兰枝足足愣了半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祁安,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不记得燕山了吗?你的表字,还是当初你抱着我,亲口告诉我的……”
顾兰枝的话,大大超出了付晏清的猜想。
她莫不是想告诉他,她才是燕山上与他私定终身的阿兰?
付晏清大手骤然松开,墨眸闪过一抹冷色。
“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地否认,打断顾兰枝余下的话。
顾兰枝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她上前一步,“祁安,我真的是阿兰,我们曾在燕山度过了那么多个日夜,也是我治好了你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等你重见光明之时便要娶我为妻……”
“住口!”
付晏清的眼神冰冷犹如初见,“我不管你从何处得知了那些事,但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顾兰枝出身苦,走投无路之际想设法抓住救命稻草,情有可原,但错就错在,她不该拿阿兰的事开玩笑。
没人能代替阿兰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即便是可怜如顾兰枝,犯了他的忌讳,他也会翻脸无情。
顾兰枝却听得云里雾里,忽然,她想到什么,抓住付晏清的手,“我想起来了,你曾赠我一枚青玉玦做为他日重逢的信物,我一直都有好好保管,可是三年前我在金陵遇到一些事,玉珏被人抢了去……”
付晏清闭了闭眼,没心思听下去。
再睁眼,眸底清明一片。
他冷静地挥开顾兰枝,“……是我看错你了。”
他原先以为,顾兰枝只是出身不好,红颜薄命,但终归还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他怜惜她,愿意给她一方栖息之地安度余生。
可是如今,顾兰枝却一再哄骗自己。
好在,他早已知道真相,绝不会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蒙蔽。
顾兰枝凝眉,什么叫,看错她了?
又是这副无辜可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