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家人,看着面带喜色的新郎官,王硕几乎要捏碎了酒盏。
付晏清,果然是个冷血薄情的负心汉!
明明做出那?样的事,却反得陛下重用?,陛下甚至亲自为他与另一个女?人赐婚,何其讽刺,何其不公。
“这?喜酒,不喝也罢!”
王硕越想?越气,干脆扬手一掷,将酒盏重重砸在地上?,起身离去。
不远处,付晏清听?到动静,只?是扫了一眼,脸上?笑?意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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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旁人如何猜想?,起码他对得起阿兰,对得起她一片真心,这?样便足够了。
除了……
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顾兰枝。
想?到她,付晏清心脏莫名一紧,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
正准备敬酒的宾客见他面色难看,忙催促他,“罢了罢了,今日这?喜酒我代?你喝了,你快些去见新娘子吧!”
有宾客起了头,便有一群人跟着起哄,簇拥着将付晏清堵在新房门口。
一阵喧闹,将那?一点诡异的波澜压了下去,付晏清向众人道谢,推门进屋,里头侍奉的女?使识趣地退了下去。
关门落闩,隔绝了宾客的调笑?喧嚣。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龙凤呈祥的绸缎被面上?铺满了枣生桂子,新娘双手交叠,正稳稳地端坐在床榻正中央。
听?到脚步声靠近,孟兰月呼吸急促,心跳越来越快。
“祁安……”
她柔柔出声,缀着南珠的喜帕撩开,露出一张柔美温婉的脸。
看清这?张脸,付晏清心头咯噔一下。
好?奇怪,为什么他如此期盼的洞房花烛夜即将来临时,他心头却掀不起半点波澜。
是因为,他早就熟悉了她的一切,所以,没?有了新郎官初次洞房时的紧张不安?
或许是吧。
付晏清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强行压下心头的古怪。
孟兰月并未察觉到异常,只?觉跟吃了蜜一样甜,声音怯怯,“夫君……妾身伺候您宽衣洗漱吧。”
孟兰月起身,可是刚触及付晏清的衣襟,对方却忽然闪到一边,背对着她。
“你也累了,我自己来吧。”
孟兰月笑?容顿住,但很快重新拾起笑?脸,“妾身谢夫君体恤,不过妾身不累,再者,伺候你本就是妾身的本分。”
她再度伸手为付晏清宽衣。
付晏清挣扎不得,索性任她为自己脱下外袍。
孟兰月挂好?外衣,又绕到男人面前,抬手为男人解开衣襟,随着她的动作,宽大的袖摆滑落,露出两截凝白?皓腕。
到底是高门大户娇养的小姐,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臂弯处的守宫砂殷红欲滴。
仿若一阵冷风吹过心坎,付晏清一个激灵,酒醒了。
整个人都醒了,彻底醒了。
他猛地抓住孟兰月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那?颗守宫砂。
守宫砂,她怎么还会有守宫砂!
孟兰月不明所以,但看着男人逐渐猩红的眸子,呼吸骤然停住。
“夫、夫君,你怎么了?”
可付晏清没?有回应他。
顾兰枝说过的每一句话,此时一齐涌入付晏清的脑海。
她说,她们曾经那?样相爱。
她说,他曾经答应过她,待他重见光明之日,便要娶她为妻。
她说,她曾在金陵,给孟兰月做了一阵子的奴婢。
再然后,她的青玉玦不见了。
她流落扬州,在烟水阁做了三年的花魁。
她还说……
她还说了什么?
付晏清不敢再想?下去,可那?些记忆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硬是闯入他的脑海,来回翻腾,来回撕扯。
她说,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付晏清忽然就哭了。
自他懂事以后,他哭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说的没?错,是我忘恩负义,是我混账,是我瞎了眼!瞎的时候我看不见她,为什么好?了以后,我还认不出她?为什么?”
“为什么!”
付晏清咆哮着,俊秀的面庞逐渐扭曲,泪水不断地滑落。
孟兰月终于明白?大事不妙,可当?她想?劝慰时,付晏清一把甩开她,旋即发了疯一般冲向偏院。
“夫君!”
孟兰月心中大恸,怎会如此?她的大婚之夜怎会如此?
她急忙追出去,汀兰院里顿时乱作一团,慌不迭地都往偏院追去。
付晏清用?尽了浑身气力,一路狂奔,跌跌撞撞,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