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
顾兰枝望着头?顶摇曳的白纱,痛哭出声。
半夏听到动静,连滚带爬地进来,两只眼睛肿如核桃。
“姑娘……”
半夏声音哽咽,跪在床榻边,轻轻握住顾兰枝的手?,“姑娘,你吃点东西?吧,就算你不?想吃,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公子考虑。”
半月来,顾兰枝总是醒了哭,哭了醒,整日躺在床上浑浑噩噩,身形也越发消瘦,就连腹中的胎儿,也仿佛停止了生长,悄无声息。
要不?是李怀春趁她熟睡时给她喂了安胎药,只怕这腹中胎儿早就不?保。
听着半夏的啜泣,顾兰枝双眸慢慢恢复了一丝光亮。
对,她还有孩子,是她和魏琰的孩子。
顾兰枝像是找到了勇气一般,挣扎着要坐起来。
半夏见状,忙去搀扶,又将手?边一碗热腾腾的肉糜粥递过?去。
半月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顾兰枝近乎狼吞虎咽,一碗粥吃完,又请李怀春进来诊脉。
李怀春罕见的穿了一身素白圆领长袍,顾兰枝看着他,呆呆出神?。
这一身白衣,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李怀春诊过?脉,确认母子平安。
正要离去,顾兰枝叫住他,“魏琰他……被安置在哪里?”
李怀春微微垂首,“安置在前厅,约莫这几日,云裴就要带他回京了。”
皇帝得知魏琰身死,心中大恸,罢朝三日,举国哀悼,并?追封魏琰为武安王,特许葬入皇陵,享亲王待遇。
李怀春缓缓说?了这半月来发生的事,最?后?深深看了顾兰枝一眼,
“妹妹,今后?,你有何打算?”
虽说?有皇帝赐婚,但他二人?到底没有正式完婚,若皇室承认她的身份,她就是武安王妃,得享王妃的一切尊荣,若皇室不?认,那顾兰枝从此以后?,就与寻常寡妇无异。
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孩子,怕是很?难生存。
“不?若……你随我离开大晋吧。”李怀春鼓起了勇气。
他的身份,半夏已经?告诉顾兰枝了。
“谢谢你。”顾兰枝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就在李怀春以为她会答应自己时,她话锋一转道,“……不?过?,不?用了,我想,我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顾兰枝抚着自己的小腹,感受着皮肤之下?逐渐旺盛的生命力,一股暖流顺着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苍白瘦削的脸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李怀春见她如此,心知顾兰枝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忍下?胸口的酸涩,也挤出一丝笑。
“如此,也好。”
他提起药箱出去,与门口的云裴擦肩而过?。
云裴腰间系了白绸,见到顾兰枝时,神?色更是复杂难言,几经?变化,最?后?面无表情地走到门边,
“顾娘子,我们明日便要带侯爷启程回京。”
听到这个称呼,半夏小心翼翼打量一眼顾兰枝的神?色。
顾兰枝恍若未闻,眼眶泛起一阵酸涩。
“我能见见他吗?”
“不?能。”云裴面容冷峻。
顾兰枝泪水瞬间涌出,泣不?成声,“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云裴依旧冷着脸,“如果不?是为了你,侯爷不?会死,伽罗也不?会死。”
他是魏琰最?忠心的下?属,也是伽罗最?合拍的搭档,如今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因顾兰枝而死,他怨气难平,顾兰枝可以理解。
“抱歉……”
云裴并?不?领情,丢下?一只钱袋子,“我们走后?,顾娘子请便吧。”
至此,半夏再?忍不?了,抓起钱袋子朝他脸上扔去,“你什么意?思?”
云裴挨了一下?,额头?立时鼓起红肿的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道。
半夏听明白了,这是要和她们从此陌路,生死各论。
“侯爷的事,我们都很?难过?,可是我家姑娘就不?难过?吗?”
这些个月的经?历一幕幕在脑海中掠过?,半夏是真心替自己姑娘感到不?值,明明姑娘也委屈,心里也苦,为什么到最?后?,所有人?都要来指责她?
半夏越想越气,一把攥住云裴的衣襟,“我家姑娘无名无分,怀着侯爷的骨肉来到江南,她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着能替侯爷分忧!你们个个鞍前马后?替侯爷办事,我家姑娘难道就什么都没做吗?”
“明明婚期近在眼前,侯爷却?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走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