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不痒的狠话。
成婚三日,他在内宫里住着,她都不敢找人来问问他。
现在,他人回来了,也就晓得哭,着实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主儿!
男人抬眸,无波无澜的一双丹凤眼,倒映出小厮瑟瑟发抖的身影:“连夫人都伺候不好。”
“小的不敢!夫人她着实没说要什么,小的是犯蠢的脑袋瓜子,猜不透!”
裴茗光只听了一句,就晓得那女人要些什么。
这京都之中,爱慕他的女子之中,就属崔莺莺最爱钻牛角尖。虽说不是仗势欺人的那种跋扈之徒,可她那些小把戏,婚前都不知道用过几回,蠢而不自知,更是要命。
这一门婚事,是崔莺莺可劲儿的造作,将他赶鸭子上架。如今,又打起了拈酸吃醋,想让他哄一哄的小算盘?但她倘若在他身上要不到些东西,明日,就能闹得更厉害。
裴茗光无甚情绪,抬脚向着院子里走,她身子不爽利,他这个做夫君的,总是要去看看的。
“夫君真来了?”
崔莺莺拿热帕子,敷着眼睛,心尖滚过热烫。
听到外头禀报的声音,裴茗光是真的来了!她真的是吃了一惊,高兴地把热帕子一并甩了出去。
“哎呦!我的大人啊!”小厮杀猪叫的了一声。
着实是天降的好运道。
那缠枝花纹的素锦帕子,“啪嗒”一声,盖到了进来的男人脸上。
崔莺莺慢半拍似的,往那厢看去。
裴茗光穿着银色白鹤暗纹的大氅,空青色的直裰,在那腰间坠一块红艳之极的玛瑙,年纪轻轻,已经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在他的脚步声之中,她听出一些沉闷,还透出几许的不和善:“夫人,这咋咋呼呼的,像是见到了鬼。”
崔莺莺静默一会儿,才低头小声的说:“夫君貌比潘安,何苦如此挖苦自己?”
意料之中,他并不回话了。
等她话说完,过了脑子,才方觉得有些许的尴尬。
裴茗光能来看她,已经是屈尊,他们之间可还没到互相打趣的时候。
夫君是什么身份?
皇帝最仰仗的朝臣,后宫之中还有慕贵妃的多加提点,从贫寒一介书生做到高居一品的首辅,做人是八面玲珑,做事更是滴水不漏。
她是自惭形秽的,轻声道:“我是不是有说错话,惹夫君不高兴了?”
裴茗光本就这位崔娘子没有什么大期待,他慢条斯理的取下帕子,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娘子这么说,倒像是刻意讨好。”
年幼之时,她只凭着一腔热情爱慕着他。
就算是养一只鸟雀,放在身边一两年也该熟悉了,而他又是怎么对她的,不主动,不拒绝。
裴茗光唯有的好,都给了慕贵妃。
便是他成婚了,亦是如此,她哪里受得了这些!先前那些立誓要做个贤妻良母的字条,这一刻,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后去了,酸溜溜的说:“夫君不喜欢我,一直当我是外人,也难怪,我会这么说。”
这才刚入门没多久,他们就要吵了?裴茗光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这哪里是娶妻,简直就是抬一座菩萨回来供着。
他摆起脸色,可耳边又想起那小厮的话,还是同她说道:“宫中事情繁杂,抽不得空,故而,就对夫人冷落了些。”
表达的意思,不过就是,你实趣些,就快把这破帕子领回去。
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可崔莺莺听在耳朵里,他这是特意和她解释了?换做以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难怪,人人都要成婚呢!这到底是不一样的。
裴茗光就见着那女人娇美无双的脸上,浅浅的勾起了笑容,她不顾礼仪约束,三两步,到了他的跟前,赤着脚,肤白如雪的脚趾,怕冷似的蜷缩着。
“夫君。”崔莺莺不敢多疑,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我方才都是在和你说笑呢!”
房门正巧被北风“啪”的一声,给关上了,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茗光微微楞神之间,事后,他也觉得分外的邪门。
他的这位新进门的夫人,就身子这么一歪,腰这么一扭,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就倒入裴茗光的怀抱之中。
乌黑色柔软的发,铺在他的臂弯之间,她有些羞涩,却依旧大着胆子环绕住了他的脖颈:“夫妻本是一体,夫君好了,我才会好。”
裴茗光低头望去,淡声说道:“即便我不是个好夫君,也行么?”
崔莺莺大急:“怎么会呢!”这是不是在敲打她啊?
是呢!她只是他不能违抗圣命,被迫娶的女人。裴茗光真正心中牵挂的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