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有心了。”
话音刚落,裴茗光的眉头却轻轻的拧着,若是没有他的吩咐,厨房能做的出她喜欢的一桌菜来?
这女人,到底是不会察言观色,她直肠子一根,没什么眼力见儿的。
冬满却几时活络,介绍起今天的菜色:“想来夫人前段日子只能用些流食,用不得多少荤腥,今日又红烧石鸡,炖菜锅子,甜酱瓜茄,凉拌三丝。”
她能和裴茗光不对付,但不可辜负了美食。
崔莺莺看着眼前的红烧石鸡,色泽诱人,里头会不会撒满了毒药?她吞咽了下口水,不敢吃,“夫君,先动筷。”
裴茗光见着崔娘子直勾勾的眼神,眸光暗沉,她这么馋嘴的人,居然能忍得住,还想着第一口给他吃,真当是爱惨他,“夫人,先用。”
她皱了皱鼻尖,为何这男人非要她先用?这道红烧石鸡,果真是有问题的?
可骗不了她这一双火眼金睛,拿起筷子,挑了一丝鸡丝到他嘴边,“夫君,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花骨朵一般的笑容,崔娘子的脸长在所有男人的审美上。
裴茗光知道,她爱慕他,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她真是可怜,“多谢夫人,我自己来。”
崔莺莺盯着他咽下,总算松一口气,打今日起,她的所有饮食都得由裴茗光亲自试过!
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就被毒死了。
冬满偷偷发笑,首辅大人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吃个夜饭而已,都如此的恩爱。
交叠人影,落在地面一双人影。
崔莺莺虽然此刻见不得裴茗光这张脸,但这一顿饭,属实吃的尚可。
坦白说,她现在该起来,潇洒的离开,不过是听冬满说府邸里进了一斤重的甜瓜,从郊外的庄子,刚摘下来的,正是最新鲜可口的时候。
毕竟,她与裴茗光这顿饭都吃下了。
也不回计较多吃一个甜瓜。
裴茗光见着崔娘子吃饱喝足后的模样,分外的舒心,他愉悦的取下小刀,轻声唤道:“夫人。”
崔莺莺侧头看去,灯光下坠,男人的指尖像是淡淡的天幕,翻涌成无边的海浪。他的侧脸冷漠,毫无任何情绪,取出贴身佩戴的匕首,利落出刀,挥刀斩击。
他这是要干嘛,有什么话非得拿着刀说?崔莺莺没来由的这话觉得害怕,她的笑容僵住:“夫君大人,这种小事,还是让冬满来罢。”
裴茗光淡漠的神色,静静的凝视着她,崔娘子她是怕他受伤,对他真是关怀备至。
016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好生古怪,月黑风高,星罗密布,正是灭口的好时候。崔莺莺瞧着那俊秀的手,刀起刀落,像是在斩她这个脑袋似的。
忽又记起,这一幕恍若是曾经是发生过的。
崔莺莺是瞧见过裴茗光杀人的,亦是十三岁那年,宝华寺抽签之后,准备回城的路上。
山路蜿蜒,野草遍地,惊雷闪过,下起了暴雨。
外头来了一帮人,把马车给堵住了,爹爹小声安慰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正要拿些金银打发了,也让她莫要出去。
她躲在马车里,透着的缝隙往外偷看去,土匪凶悍,说了一些话什么买凶杀人,是我们运气不好云云。崔府素来和他人无冤无仇,若是真得罪了人,那也是崔莺莺手中的上上签而带来的灾祸。
崔莺莺只觉得这上上签,好是吓人,从怀里掏出来,一把丢出去。她才不要做什么贵人!她只想家中平平安安,无灾无害。
爹爹无力反抗,便要被那些土匪拿住的时候,叫嚷声却在此刻止住了。
“裴大人!”
呼唤声回荡在浓郁山间,少年人手握一把长刀,在她眼里显出似曾相识的清俊侧脸,刀剑对抗,发出铿锵的长鸣,天地都要浸透在这一片死气沉沉的血泞里。
爹爹仓皇的脚步声,走至马车边上,轻喊她的名字。
崔莺莺见着爹爹手臂上鲜血淋漓,她放声的尖叫,“啊!”
那佩刀的少年人却冲至马车边上,他捂住了她的嘴,像是一只藏匿的野豹目光灼灼的窥视着四周,呵斥她,让她莫要出声,“闭嘴。”
暗红色的血迹,洒在野草之上,她放眼看过去,触目惊心!
小刀侧转,光影落在女人略显苍白的脸。她想,不管过了多久,他与她之间的生疏,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崔莺莺心里倒吸一口冷气,裴茗光眉眼细长,手握着小刀,游刃有余的上下翻飞,她却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干嘛啊!
“好啊!”冬满和喜鹊拍手鼓鼓掌,“大人的刀法可真是不错!”
能杀人的刀,能不好么?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