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位，执掌天下?的。

好在含章这孩子很争气，聪敏有?识度，少有?人杰表，建平帝细细观察了这么多年下?来，也总算能?放下?心来，觉得此刻就将大?位交给他也无?不可了。

但是那个孩子……

建平帝看?着面前带着一副关心神色的太子，眼前浮现的却是赵探微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庞。诚然，他与宣华并不如何相似，但眉目间那种淡淡的轻愁与万事相宜的随和温柔之感是那样相似，建平帝看?着不由得恍惚一瞬。

若是那个孩子能?成功活下?来，或许就是这副模样吧。

“阿耶？阿耶？”

听?着这连声的呼唤，建平帝醒过神来，看?见崔醑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他竟为自己?方才动了储位念头的心思而觉得有?些愧对于他，但眼下?也实在提不起精神，勉强敷衍了两句，便叫他退下?了。

说完，建平帝似乎又?觉得自己?的姿态太过冷淡，担心会叫他生出疑惑或是旁的情绪：“梁怀春，你去送一送太子。”

不知怎得，他将‘太子’二字咬得尤其重。

崔醑颔首，梁怀春殷勤地引他出去，有?一内侍端着汤药进来，见着太子出来，一个躲闪不及，手里的汤药晃了晃，苦涩难闻的褐色药汤有?大?半都浇到?了一旁的玉石盆景上。

崔醑的视线便顺势一偏，看?见了桌案之上还未完全收起的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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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卷轴有?些念头了，即便是用名?贵的湖州绫细心保存，也有?了泛黄的痕迹。

不必再看?，崔醑心里已经有?了成算，极快地收回视线，速度比蜻蜓点水还要快上一些，建平帝的目光望过来时?，他目不斜视，只道：“再去煎一碗过来，别损了药力。御前需要安静，谨慎些。”

相比于之前恬静寡欲、冷淡自持的模样，太子已经如他所期望那般，变得更加宽简有?大?量，从容弘雅。

建平帝知道自己?应当欣慰、满意，但他有?些恐慌地克制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的‘如果’二字。

如果他和宣华的孩子还活着，好好长大?了，由他精心培养。那么，他和含章，谁才是接任他大?位的最优者？

建平帝的烦恼纠结都被崔醑落在身?后。

“劳烦大?监多多看?顾些阿耶的身?体。”崔醑意味不明地对着梁怀春笑了笑。

梁怀春口中称是，心头却有?些冒汗。

建平帝也算是守成之主里比较勤奋英明的一个了，但和晋朝数位先祖比较，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郭皇后更不必提，心思浅显、脾气不好、耐性也欠缺。

这两个人，梁怀春怎么掐算都算不出竟能?生出那样心思深重、少而聪敏的孩子。

……若是当年太子投胎到?宣华贵妃肚子里，那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梁怀春嘀咕归嘀咕，但也知道，哪怕今日圣人的疑影儿成了真，太子殿下?也会死死将它捂住，那可不是个会大?发善心的主儿。

·

宴会上，缺了建平帝影响也不大?，出了华美宫殿，在这样一处宽阔山地间觥筹交错、济济一堂的感觉也很叫人喜欢.

冷烟桃与崔醑坐在一起，见他今夜明明一切如常，还笑着与几位内阁大?臣推杯换盏，但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但哪里不对劲儿呢？她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许是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久，崔醑那双拢上了些醉意的眼瞳看?着她，忽而一笑，起身?走到?宫人特地摆上用作?观赏、增香用途的花盆前，摘了一朵醉西施芍药，在众人胶着的视线中，将那朵硕大?华美的芍药插在她乌黑云髻上，末了细细观赏一番，看?着女郎酡红的脸与鬓边娇艳的花，抚掌一笑：“美极，美极。”

当即便有?快嘴的官眷笑道：“太子殿下?成了婚之后，可真是越来越有?情致了。瞧太子妃那副人比花娇的模样，叫臣妇也觉得心神荡漾啊。”又?何况是太子这种年轻气盛的青年？

诸如此类的话有?不少，郭皇后听?着，只觉得难以入耳！

冷烟桃知道这人做事总爱讲究‘内有?深意’，也没戳穿他，只配合地抚了抚鬓，娇滴滴道：“殿下?这话，是在夸花，还是在夸人？”

崔醑似是真的有?些醉了，声音清朗中带着些慵懒：“自然是人。”

冷烟桃被这句话取悦了，笑得来发髻上的芍药花瓣都轻轻颤动。

郭皇后独坐高台，看?着她们这样幸福而甜蜜的样子，觉得刺眼又?不悦，当即道：“趁着今日太子兴致高，青许，你也去给太子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