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醑被抬着往太子御帐走,半路上听到这?句话,嘴角无意识地撇了?撇。
好一招以退为进!
果?不其然?,他那心软又识破不了?男人心机的太子妃立刻道:“序之哥哥你别动?了?,郎君那儿有的是人伺候呢,阿娘她们不在,我?得替她们守着你才是。竹剑,你快去瞧瞧太医到没有,序之哥哥这?伤口得快些包扎才行。”
赵探微穿着一身素色圆领袍,是以肩、腿上的血色透出来显得更可怖了?些,冷烟桃看?得蹙眉。
崔醑听得来脸色白中透着隐隐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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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烟桃从赵探微的帐篷里出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螺青在一旁轻声道:“有蜀王妃替您招呼着,现下女眷们倒是都平安回?去了?,只是朝臣们那边儿……动?静不小,都纷纷担心太子殿下的伤势,说要查出背后使坏之人呢。”
对哦,她还有个负伤在身的郎君在等着她。
冷烟桃也顾不上揉脖子了?,急匆匆地往太子御帐走,刚一进去,便闻到了?满室的清苦药味。
冷烟桃嗅了?嗅,倒是比序之哥哥那儿闻着还要浓、还要苦。
她略有些紧张地绕过那座大理石月下独下插屏,看?见?崔醑好整以暇地坐在罗汉床上看?书,他身上的伤已经?被妥善包扎过一道,换了?一身干净柔软的雪青色家?常袍子,低垂着眼看?书的样?子似朝霞孤映,神凝秋水之中又因为过于苍白的脸色而?显出了?几分难得的脆弱。
“舍得回?来看?我?了??”
他一开口,冷烟桃便放心了?,这?样?能说会道拈酸吃醋,可见?是没什么大事儿的。
冷烟桃自顾自走过去坐下,倒了?杯茶喝,比崔醑看?起来更稳得住。
眼前的字忽然?就变得模糊不清、面目可憎起来。
崔醑从书中抬起眼来,觑了?眼她红扑扑的脸,愈发不高兴:“怎么不说话?”脸怎么那么红?赵探微那厮有俊美到那个地步吗?
冷烟桃慢吞吞地转过头看?他,那双漂亮的杏眼里闪过几分狡黠,但她仍不说话,只把目光落在紫檀小几上的几碟子点心上,崔醑伤了?腿,手上的速度却比她更快,截住了?那只手,面不改色地将它纳在掌心紧紧裹着,嘴上仍道:“回?来还没净过手就吃东西?谁知道那人帐子里有没有什么病气,你吃了?仔细闹肚。”
语气凉凉,听得冷烟桃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指责他:“你说话怎么这?么刻薄。”
他刻薄?
崔醑有些惊诧地看?向她,却见?冷烟桃嘀咕道:“你不也是有伤在身,我?和你挨得那么近,怎么就不怕过了?病气给?我?了??”
她们是夫妻,那赵探微算什么东西?
崔醑将这?句话按下,一出口只怕是屋子里酸得都没法儿待人了?,但他心里边儿又实在不舒服,索性挪开了?眼:“原来你还记得我?也受伤了?。”
话里隐含埋怨之意,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冷烟桃看?着他因为失血而?失了?几分颜色的唇瓣,此时正紧紧抿着,隐隐透露着一点儿恼怒与委屈,冰霜般的神情,底下埋着的心思又是这?样?令人发嗔。
冷烟桃难免被他这?副模样?勾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被他温热掌心尽数包拢着的手动?了?动?,崔醑眼睫微颤,转过来看?她。
“我?有些生气。”
对上青年有些不解的眼,冷烟桃顿了?顿,听得他道:“我?以为你会高兴。”毕竟赵探微从前算她童养夫,如今又担着个娘家?人的名号,崔醑明白妻子内在的心性有多柔软,是以在设局时并未将事情做绝。
总要给?双方一些回?旋的余地。
冷烟桃瞪他:“序之哥哥没有危及生命之虞,我?自然?高兴。但我?更担心你。”
崔醑承认,自己被这?句话中毫不掩饰的偏爱给?愉悦到了?。
他唇角微微翘起,就见?冷烟桃忧心忡忡地伸出根手指戳了?戳他的伤腿,见?那夹板硬邦邦地固定着他的腿,鼻间草药的清苦之气更浓,她语气里不无失望之意:“怕是要不中用一段时日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伤势。
但崔醑不想急急将事情另一面的真相告诉她,只委婉道:“放心吧,没有那么严重。”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种事儿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听了?这?话,冷烟桃不大高兴地直起身子,方才喷在他伤口处的温热呼吸也不见?了?,但崔醑心底还是被勾得一动?,像是柳枝拂过心间,麻酥酥的。
做了?这?些时日的夫妻,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