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噙泪,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思?绪皆被这连天的?无边丝雨拉回。
凌玉枝伸出手去,雨点断线般落到她手中?。
她想,刘隐月兄妹尚可再见上一面,而谭颂的?姐姐,已故去多?年,再相见只能是在夜里的?五更残梦中?。
这世上纯粹之物不多?,最难割舍的?,亲情便是其一。
饱经忧患不曾弃,泼天富贵换不来。
这种血肉之躯构建起的?情谊,相隔在千里迢迢的?青山明月背后,藏身在一杯浊酒映照的?残月之中?,飘忽在梦醒时分窗纱透进的?满地银霜之间。
从古至今,千年皆如是。
明月逐来
后来, 因谭黎无故失踪,绣坊的老板也怀疑她是?拿了银子偷跑了,只有谭颂每日魂不守舍, 日日去寻姐姐的下落。
童老板见她根本无心?再呆下, 便给了她这几个月的工钱将她逐出了绣坊。
容月楼的老鸨赵氏撞见她几次,打听了一番得知她不是?清安县人,见她一人孤苦伶仃,便起?了歹心?。
再后来,谭颂在容月楼遇到除姐姐之外对她好的人,这个人叫刘隐月。
她曾不愿以色侍人而被?暴虐打骂,是?刘隐月偷偷拿药给她, 夜间饥饿难耐时?, 也是?刘隐月四处藏吃食给她。
她会告诉谭颂,她自己也是?满身伤痕。
渐渐地, 两?人交心?相谈,二人每次泪眼对望,都像是?透过?对方看到自己。
许是?上天冥冥注定, 那日何福被?何济延训斥,为解苦闷, 便来容月楼吃酒寻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济延因生意上的事不悦, 当着上上下下家仆的面劈头?盖脸地痛骂了负责出账的何福, 何福那时?已是?何家的管家了, 为了护着那一点点脸面, 自然?是?心?中?不平。
而那日正是?谭颂为他斟酒,她强忍着心?中?恶寒听着醉的满脸通红的何福口中?忿忿的谩骂。
“道?貌岸然?的老混账, 我为他何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他半分苦劳也不念, 居然?请了个……毛头?小子去账房。既然?他如此不义,当年……当年那个绣娘的事,就别?怪我捅出去!”何福口齿不清,只满脸愤怒地拍着桌。
听到绣娘二字,谭颂捏着酒壶柄的手一紧,眼中?惊色翻滚,暗淡无神的眸中?换上了几?分久违的亮。
“你也不长眼?!”何福看着她盯着一处入了神,杯中?的酒水溢出杯口流至半边桌上。
“奴家一时?入了神。”谭颂回过?神,迫切地询问他口中?绣的绣娘,“老爷,您方才口中?的绣娘,她是?何人啊?”
何福端起?杯中?的酒水一饮而下,趴在桌上打了个嗝,手胡乱摆着,醉笑道?:“你懂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五年前我可是?亲眼看到过?,那个来送绣样的绣娘,就是?被?那个老混账给害了……”
何福醉的七荤八素,说?完便重重倒头?睡去。
五年前,绣娘,想到姐姐也是?五年前失踪的,谭颂深深愣神,从?脚底生出一股凉意渐渐盈满了心?间。
有这么一瞬间,她仿佛乘着竹筏飘摇在风滔不绝的江心?,远处一望无际,而她行的漫无目的,只等着卷起?的汪洋将她狠狠吞没。
“月娘,让我去罢。”她与刘隐月商议,她要去何家。
刘隐月那时?当即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去。”
那夜黑暗中?,谭颂拉着她的手,热泪滚落至手背,发出簌簌低沉的声响,“我虽学识浅薄,可我知道?,杀人偿命。但这个世道?没有人理会我们,没有人听我们的冤屈。我们的至亲,于我们而言是?最珍视之人,可于他们而言,却?微小如尘,可以随意弃之害之,我们只能?自己为自己讨个公?道?。”
至此,她忍辱负重,踏入何家。从?踏入这个将她生生与至亲剥离的炼狱开始,她便没有一刻睡得安稳。
夜深时?,每每闭上眼,就犹如千斤重石压在心?口,她如溺水一般浮动挣扎,惊醒时?会想: 她还活着,可她的姐姐最后一刻回望世间时?,有没有害怕?有没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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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药迷晕阿五,冒充他去给何济延送茶,毒正是?被?涂在杯口。”
裴谙棠目光一顿,想起?了何济延并不是?当晚就毒发身亡,而是?第二日早上吃了朝食后就昏迷不醒,几?个时?辰后才毒发。正是?因何济延吃了朝食后倒地昏迷,凌玉枝才被?叶氏当成是?凶手。
他道?出心?中?一直的疑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