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最纯真坦诚:“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来到?这与你相遇相知,是我一生?最可贵的幸事。”
凌玉枝这下醉意全无,全身的绵软无力消散褪去,只有炽热与欢愉缠绕心田。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没与他相遇之前,她也从未想过这里会有这样一个人。
“我能叫你的名字吗?”她小声询问。
“可以。”
“裴谙棠。”这是凌玉枝初次唤他的名字,这三个字,她觉得真好听。沉静片刻,她忽道,“你也心悦我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谙棠呼吸一滞,再忍不?住,要?将仔细深藏的那点心思道出。这一藏,便追溯到?春日石桥上的潇潇烟雨,他眉目柔和,似乎沾上了那日的雨丝,“从那日石桥重逢,我便心悦。”
”那我今日若是不?问你,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我……”他一时口中缄默,因为他怕这种情愫的产生?是一种冒犯。他只有几分浅薄的才学?,一介微弱的官身,而她,永远自?由灿烂,如朝阳般明媚快意,活得像一只心藏闲云的野鹤。
他第一次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向往她,却又配不?上她。所以这一切,他从来没有宣之于口。
“我觉得我,不?够好。”
凌玉枝从未料到?,他有这种想法。
“裴谙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总想着自?己不?够好呢,你年纪轻轻就高中探花,还?曾任六部侍郎官居三品。如今一时困顿,定是那帮人没眼光,我相信,有朝一日,你定能再回京,重返朝堂。”
裴谙棠虽对?她说过,比起燕京他更喜欢这里。可她认为失意之人,遇愁总是强颜欢笑,心中定还?是想重回青云路。
她悠悠道:“裴探花,你再说你不?够好,可是很遭人记恨的。虽然我不?知你为何?这样想,但任何?人都?有权利爱慕一个人。我从未觉得我自?己不?够好配不?上谁,因为人要?先爱自?己,才能活的开心,才能更好地去爱人。”
“就如,我喜欢你,但我也喜欢我自?己。”
裴谙棠眼中似有层层波澜攒动。
多认可自?己一分,就能多爱她一分。
路过一排灯影幢幢的院落,再拐一个弯,眼前便是一座的府邸。门前悬着的两?只灯笼,一只已被风吹熄,还?剩一只燃着微弱的光。
“阿枝,到?了。”
凌玉枝抬头四顾,这座宅院不?大,在周遭的寂静与夜色下,显出了一派清冷之感。
裴谙棠背着她走了几步石阶,腾出一只手轻扣门环。
只敲了几下,门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门闩落下的声音。大门被打开,一位不?大的小童探出头,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几下,“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他又注意到?裴谙棠背上背着的姑娘,眼睛瞪的更大,疑惑问:“这位姑娘是……”
凌玉枝抢先道:“我崴到?脚了,你家大人背我回来上个药。”
“哦…噢。”小童被她说得茫然点头,让开一条道让两?人进去。
“小九可曾用了晚膳?”裴谙棠问名为小九的小童。
“用过了,锅里还?煨着热饭菜,我去端过来。”
裴谙棠叫住他:“不?必了,我已吃过了,你先去睡罢,我无事唤你了。”
小九点头应了声,转身往东耳房走去。裴谙棠夜间一贯不?叫他,小九也就习惯了,每日晚上都?能很早睡。
裴谙棠看着小九的背影,同凌玉枝道:“小九应是比阿元还?要?小上一两?岁,南州水患,他父母俱亡,便独自?一人来章州投奔表亲。可多年不?常往来,他家中的表亲几年前就已离开章州,天下之大,如今也不?知去了哪一方。”
凌玉枝问:“所以你收留了他?”
“嗯,他很懂事,平日里主动帮我洒扫院子,侍养花草。”
进了门,眼前是一方小院,院中宽敞整洁,木栏中簇拥着几排花草,草木新绿繁茂,看样子果然像是时常打理。
一棵石榴树紧挨着院中的一张小石桌,今夜虽月色清淡,榴花在夜色中却也依稀可见开的明艳烈红。
“你把我放下来罢,我坐这便好。”凌玉枝在他背上轻晃了一下。
“当心些。”裴谙棠背着她靠近石凳,缓缓将她放下,待她坐稳后才转身道,“等我片刻,我去拿药。”
“嗯,去罢。”凌玉枝目送他推开门,走进昏暗的房中。
借着庭中的光影与月色的清晖,她开始打量院中四周,围栏种花草的木栏旁有一方长长的石阶,上面摆着一排书卷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