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势可燎原。
他只看见凌玉枝走向门前,耳畔隐约传来她的声音说是要走了。
而他却像吃醉了酒,愣在那处,被迷离的热意燃身,如痴如醉。
此夜,野火燎不尽情丝,春风吹又生。
他声音哑了几分:“阿枝,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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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铺子不开,可凌玉枝起惯了早,今日竟也卯时正刻就起了。
她迷迷糊糊闭着眼又在床上来回?翻了一下?,怎么也睡不着,任由肚子闹了几声,才?下?床洗漱熬了一晚小米粥喝。
昨日腌的萝卜条今日已白里透粉,闻着已溢出淡淡酸味,已经可以吃了。
腌萝卜条喝粥时最是相配,凌玉枝拿起筷子夹起一条入口?,嘎吱一声脆响,萝卜脆爽多汁,酸甜中还带着丝丝辣味,可口?又开胃。
但?要说到能配粥的小菜,腌萝卜条是一种?,还有一种?她也很?喜欢吃——红腐乳,也叫霉豆腐。
她不爱吃豆腐,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做过?带有豆腐的食物,红腐乳算是她唯一一个爱吃的豆腐制品。
这是豆腐的一种?很?特别的吃法,从前在家里老妈总会做来早上喝粥的时候吃。
她对红腐乳的做法还有些印象。
先买一块老豆腐上锅先蒸一盏茶的功夫,拿出放凉后切成大小匀称的方块状。切记一定要放到未沾到水干燥的罐子里码好,每个豆腐块之间要留出一丝缝隙,盖上罐子静等个三四日左右。
经发酵后,豆腐块的表面会从乳白色变得呈淡淡红粉色,还会正常地长?出一层细细白毛,
再多过?几日,白毛会长?的愈发细密,甚至毛茸茸的一层会直接覆盖豆腐块。
这个时候就差不多发酵好了,再烧一锅沸腾的水准备做卤水,水里加盐、辣椒粉、花椒粉,想口?感更醇厚细腻且放置更久的话可以在卤水里加一勺烧菜用的油。
煮好后将卤水盛出放凉,把发酵好的豆腐块放进去,再浇上少许白酒,盖上盖子再次腌制密封半个月左右就可取出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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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枝回?想着做红腐乳的过?程,咬着筷子砸吧砸吧嘴,眼前的腌萝卜瞬间黯然失色。
但?是,她想吃什么从来都是即刻就动手,今日起的早,不如买几块豆腐自己来做。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头上插了一根带细细流苏的发簪,一手拎着带着小篮子,一手捏着一把团扇。
推开门一瞧,朝曦还一半藏在山头,淡金色的曙光照到树枝上,投落地面上是细碎暖黄的光芒。
“阿枝。”
她要转身走时,就听?到身后有一道清冽温和之声在唤她,这道声音从她耳中流过?,柔声中夹杂着一丝急促的惊喜。
凌玉枝听?到这声熟悉之音,脸上即刻漾起笑意,眉眼上扬。这是她昨日刚见过?的人,她不但?见过?,还触过?他的鼻尖,轻轻地亲过?他。
从前这个时候,他都会途径她的食铺。
凌玉枝一回?过?头便真的见裴谙棠身着一袭洁净不染尘的靛青暗纹直裰,站在那处含笑看着她。
她拿着团扇的右手上举,朝他开心?地挥了挥:“早啊,吃了吗?”
裴谙棠见她停下?脚步等他,便迅疾几步上前,“早,吃过?了,阿枝呢?”
“喝了一碗小米粥。”她道,“我要去买豆腐,不知与你同不同路,走一段是一段罢。”
裴谙棠昨夜一整晚耳边都萦绕着她的声音,那空灵明媚之音潺潺流入他心?间。
这丝甜蜜的烦忧扰乱的他夜不能寐,他想忘却终又不舍,总会又细细去想。
“不顺路我便送你过?去。”
“我问过?了,豆腐铺不在闲宁巷,在东明巷。”凌玉枝衣料若有若无擦过?他的衣袖,“离这不近,我不能耽误你的公务啊。”
“无碍的,我今日来的早,赶过?去也不会误了上值的。”裴谙棠就是想多见见她,与她多待一会儿。
两人同行一路走至东明巷。
东明巷这家豆腐铺开在街巷的最里处,弯弯绕绕好一段路才?找到。
老板姓宋,叫宋怀连,据说年轻时读了几十年的书,连个秀才?功名都没考上。
几十年的光阴过?隙,他早已被年岁磋磨到头发花白,背脊微弓。
读书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如今再也不读书了,只想学点手艺挣点钱。也因年轻时屡试不中,他心?中常年郁气难平,早年又遭遇丧妻之痛,花甲之年竟落下?了痴症。
神志时好时坏,有时谈吐间与常人无异,有时又喃喃自语仰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