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还敢大?摇大?摆地出去?吃酒,你不怕我可怕。我不走等着跟你一起进大?牢吗?”
张万贵愣在原地,醉意?瞬间清醒,接着便是恐惧上涌全身,张目结舌问道:“他……许……许尚安死了?”
“你小点声。”红莲赶忙捂住他的?嘴,“都传遍了,在万春湖被人给打死的?。”
张万贵脑中嗡嗡作响,他今日上午正是约了许尚安去?了万春湖,也的?确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想到?这,他霎时双脚发软,瘫坐在地。
人定胜天
“竟将你们给赶出来了?”
裴谙棠昨日吩咐王存带人去宋诗尔的父亲宋怀连的?住处问询, 王县丞一早便带着人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又满脸愁色地带着人回了县衙。
王存扶了扶官帽,摇头道:“是?啊大人, 下官一早便带着陈捕头几人去了趟东明巷。可您有所不知, 这个宋怀连年轻时?丧妻,院试又屡次不中,后来郁郁寡欢,闹成了痴症,糊里糊涂地连人都不认识。”
他?顿了顿话语,拍了拍自己身上染上的?尘埃,“我们进去时?, 他?正发疯把家里砸地乱七八糟, 不认得我们是?谁,话也听不进去, 拿起扫帚就赶我们走。您让下官去查他是否知道许尚安被害一事,看?他?这般,应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听到东明巷时?, 裴谙棠眉头一蹙,问道:“他?家住在东明巷何?处?”
“就在东明巷开了间豆腐铺。”王存回答。
在东明巷卖豆腐的?只有一家, 那就正是?他?与凌玉枝先前遇到的?那位老者了。
“知道了, 本官亲自去一趟。”
王存呼吸紧了紧。
他?在清安县当个小小的?县丞一做就是?十五年。章州天高皇帝远, 他?又并无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好友亲朋。是?以这辈子应是?高升无望, 仕途也就止步于一个八品芝麻官了。
他?这人胆小怕事, 以往虽没跟在上官身边做那些官商勾结的?勾当。但他?人微言轻,不敢得罪人, 也只好不说话不干事夹着尾巴做人。
裴谙棠上任后他?察言观色,看?着位年轻的?知县并非是?那等人浮于事, 尸位素餐之人。
后来又打听到他?虽是?得罪了褚党被贬,可他?年轻意气,当今陛下看?中他?,且还?有一位在朝中任宰辅的?老师,有朝一日定能重新青云直上。
想到这背后许多弯弯绕绕,王存一改多年的?懒散懈怠,更加卖力地办着差事,为的?就是?等来日裴谙棠若能重回燕京官场,也能多替他?说上一两句好话。
王存怕裴谙棠这是?在责怪他?办事不利,急忙拱手上前:“大人让下官去查许尚安家中可还?有亲人,下官查到了。他?父母双亡,族上的?亲人也都已亡故,只剩一位远嫁到平江县的?姐姐,下官昨日已派人去了平江县告知他?姐姐了。”
“另外。”他?又道,“下官带人去了趟乐音楼,寻了那老鸨来问话,她说她楼中确实有位叫红莲的?女子,大概十日前就被许尚安赎身带着走了,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过。那老鸨又说红莲先前还?有个相?好的?叫张万贵,也想替他?赎身,只不过被许尚安先来一步。”
“这个张万贵家住何?处?”裴谙棠一敛平静之色,若是?那张万贵也对红莲有意,那许尚安之事就隐隐与他?脱不了干系。
“就住在城北。”王存突然?一阵支吾,“可陈捕头他?们去时?,张万贵家中早已人去楼空。”
遇事便逃匿,必有蹊跷。
裴谙棠沉声?:“城中各街及三处渡口,即刻派人搜寻,辛苦王县丞了。”
裴谙棠从前听闻这个王存虽为官怠慢,可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毕竟人活在世,谁不为着自己的?前途找想呢,结仇不如结善,他?如今既肯勤勉为官,那也不必过多纠结以往之事了。
王存连连摆手,“下官不敢当。”
许尚安突然?死在万春湖传得尽皆知。
宋诗尔一晚上翻来覆去没合眼,早上天刚亮,铺子里两个伙计突然?来结工钱说不干了。
她猜到是?因?为许尚安的?事,但人家执意要走她便一句也没多留,果断结了工钱让人走了。
铺子开着门,她在里面呆呆坐了一早上,有几位妇人进来安慰她时?,她才强忍着提起一丝精神。
凌玉枝昨日就看?宋诗尔脸色不大好,毕竟出了那样大的?事,今日早起便打算过来陪她说说话。
走进去时?,见宋诗尔正在给新上的?货归整上架,铺子里除她之外也并无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