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深深凝望了宋诗尔几眼,颤着声道:“嫣嫣,你瘦了。”
宋诗尔用?手背擦过眼角的泪花,摇头轻扯嘴角:“没有,爹,我没瘦。”
“我做了几道菜送过来。”她层层打开食盒,小心端出出几盘依旧热气升腾的菜,“上次那盘鱼凉了不好?吃了,我重新做了一盘,爹你尝尝。”
“好?吃。”宋怀连夹起一块鱼肉,笑道,“比爹做的好?吃多了。”
他忽然停住筷子?,“嫣嫣,你把菜放在?这,你走罢,这地方不干净。”
宋诗尔手上依旧未停下,给他碗里夹了几道菜,“爹,我想来陪你说?说?话,裴大人准许的。”
“对?不起……爹……”她垂首沉默,窥不见眉眼之态,只见滚烫的泪珠滴在?衣襟上。
“傻丫头,莫哭。”宋怀连粗糙的掌心覆上她的手,“是爹对?不起你,爹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娘俩,也不知我到了下面,你娘还肯不肯见我。嫣嫣,爹老了,再不能陪着你了,有些事?总会过去,路还很?长,你往后好?好?过日子?,爹无?论如何都能安心了。”
“傻丫头,莫哭了……”
宋诗尔视线模糊,却忽然想到许多年前在?渡口的大树下,她看着别的孩子?踢彩球玩,自己就?眼巴巴地蹲在?树下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什么看?”
“我娘不让我和你玩,再不走,我用?彩球砸你了。”
她很?害怕,便一路哭着回去。
宋怀连就?一把抱起她,对?她道:“傻丫头,莫哭,爹给你做一个球,比他们的球还大,只让嫣嫣一个人玩。”
思绪横跨尽十几年,如浪潮般流转回荡在?心间。宋诗尔觉得全身被这汹涌的回忆侵袭,沉重的身躯仿佛也在?四散飘摇。
良久,她把碗筷收回食盒,起身时看向铁门里,重重道了句:“爹,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这日夜间窗外电闪雷鸣,雷雨倾盆。
雨水透过天窗卷湿草席,急风夹着雨点子?打在?宋怀连蜷缩的身躯上,睡梦中的他察觉到一丝凉意,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你瞧你,冷得缩成这样,赶紧熄了灯去歇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妇人口中满是温婉之声,但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未曾听过这熟悉的声音了。
他忽觉心如刀绞,眼底泛热。低头一看,泪水竟滴在?手中的书卷上,湿意层层晕染透泛黄的书页。
他知道,这不知是从前何年何日的夜里。
再见到爱人,二十多年,竟如隔世一般。
“纤云。”他的目光热切地停留在?妇人身上,一刻也未曾移转。
陈纤云眉目温和,拿来一件厚衣物为他披上,“你怎么了?”
“我无?事?。”他仍旧依依看向她,如获至宝般牵起她温热的手,“纤云……真的是你吗,对?不起,对?不起……”
他握紧的那双手,是温热而鲜活的。
陈纤云轻笑一声,眉眼中笑意潋滟,伸手推了他一下,“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快别看了,快快歇息罢。”
他重重合上那些在?案头堆成山的书册,对?着她摇头道:“纤云,我不看了,我不读书了。什么功名利禄,高?墙大院,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我们一家过着平常日子?,永远在?一起。”
“当真?”陈纤云面露惊讶抚摸着小腹,又问了他一句。
他一直说?要考取功名,让她和腹中的孩子?将来能过上好?日子?,而她愿意为了他的志向支持他。
可她却觉得,过好?日子?不一定非得穿金戴银、家财万贯,只要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哪怕是粗茶淡饭、白丁俗客,也日日都是在?过好?日子?。
“真的。”他扶着妻子?坐在?桌前,温声道,“我想通了,只要能与你、与孩子?在?一起,什么日子?我都愿意过。世间道路千万条,不单单只有读书,读不来我就?不读,凭着自己一双手也总能活下去。”
窗外白雪皑皑,夜色无?声,一股冷风从窗口灌进?来,桌案上蜡烛燃着的最?后一丝光被风吹熄。
四下无?光,他在?黑暗中恍惚听见妻子?的应答。
“好?。”陈纤云眼中含泪,“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只这一声,他安心地阖上了眼。
滚烫的心留在?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夜,单薄之身却永远停留在?这个电闪雷鸣的夏夜。
圆子牛乳
夏日悠长, 半个月也还是一晃而过。
这日困倦疲乏,凌玉枝从午后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