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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的?飞燕诗案, 正逢先帝寿诞,胞弟安王献上一只软玉雕琢的?飞燕琉璃枕呈给天子?作贺礼, 谁料枕侧竟藏了一首批斥君父的?逆诗。
诗中痛批帝王庸碌无为,大肆杀戮,不配为人君。
天子?震怒之?下,安王当场便被治了谋反之?罪。
宵云司出动后,查到雕刻琉璃枕的?几个工匠皆是徐州人。
先帝勃然大怒,科举案才?过去一年,这些徐州乱党依旧如过江之?鲫般涌出,背后定于李家脱不了干系。
这年的?李家已?经处于一蹶不振之?状。
先帝再也不韬光养晦,正好?借飞燕诗案为借口清算旧账。
以李家豢养私兵、笼络士子?,意图谋反为由彻底肃清了盘踞朝堂三十多?年的?外戚李家一族。
李太后倒台后,宵云司不留余力地在各处搜查李氏一族余孽,只要是李家族人,不论清白与否,统统被冠以附逆之?名。
这两年的?皇城,黑云压城,充斥腥风血雨。
到如今,大晏的?朝堂仿佛一直笼罩在后戚弄权的?风云之?下。
承平年间,先帝虽肃清了后党李家,可因心中的?情谊与愧疚,一度宠爱褚皇后,对褚皇后的?父兄爱屋及乌,赏赐金银财宝,加官进爵。
于是褚家一族又开始重演当年李家的?揽权之?路,借着?褚皇后暗暗扶摇直上。
甚至有传言当年飞燕诗案的?那首逆诗便是褚家为了泄愤掌权,倾轧李家,从而刻意编排出的?冤案。
不过先帝独宠皇后,也无人敢传这桩流言。
放任与宠信,导致当年籍籍无名的?褚家在如今的?元嘉朝又重新坐上了当年李家的?位置。
外戚专权不知何时才?能被彻底根除,大晏的?朝堂又不知何时才?能真正风清弊绝。
凶手连杀两人,这两人的?身后都是或明或暗参与了当年旧案的?纪家与褚家。
褚家虽有参与制造飞燕诗冤案,可头一年的?科举案确实是李望胆大包天,笼络士子?、收受贿赂,企图谋取贤才?为自己所用。
褚皇后充其量也是在科举案发后在先帝耳旁吹枕边风,挑唆先帝不可轻饶与李家来往的?士子?。
谢临意静默一阵,后道:“科举案与飞燕诗案皆是纪成昌经手办的?,可褚家明中却并未插手科举案,凶手却连杀害徐子?玉与纪洛二人,难道是冲着?飞燕诗案来的??”
“也不一定。”裴谙棠微微摇头,“或许这个人既是当年科举案中蒙冤的?士子?,又与李氏后人有牵扯呢。”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人是承平三十五年的?进士?”他坚毅的?眸光看向?谢临意。
谢临意胸膛骤然起伏,眸中也一亮,“杜冠清。”
每一科的?进士礼部?有记录,这样的?事应是不可能撒谎。
承平三十五年,这年先帝开恩科,飞燕诗案也正是发生在这一年。
前一年科举案中许多?成绩被作废的?士子?心中愤懑难平,寒窗苦读十余年,一朝高中,竟身陷祸端。
功名被除,十余年的?苦读仿若被付之?一炬。
所幸不是徐州人,捡回一条性命,可他们?不甘心,次年的?恩科定还会去考。
所以承平三十五年考恩科的?士子?中,大多?都是上一年被科举案牵扯,成绩功名皆被除去的?。
日光暗淡,天色突然沉下来,却依旧难掩燥热。
杜冠清被衙差带来时依旧面色青白,身形单薄清冷,混身散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裴谙棠见了他便直言,“杜先生,昨日晚上你在何处?”
杜冠清轻咳几声,缓缓道:“我昨晚无课,一直在房中看书。”
徐子?玉被害的?那晚与纪洛被害的?昨晚,恰巧杜冠清都无课,一直在寝舍。
裴谙棠继而又问?,“本官记得杜先生说过,你是承平三十五年的?恩科进士。”
“是。”杜冠清淡淡颔首。
“那你可知承平三十四?年的?科举案?”裴谙棠问?出这话时,察觉到杜冠清双手攥紧拳。
他手背微微凸起淡淡的?青筋,垂敛的?双眼中突然有了一丝光泽,只是这光泽中似乎淬着?锐利的?锋芒,与那张病弱瘦削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裴谙棠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你是科举案中被废黜成绩的?士子?对吗?”
“是。”杜冠清薄唇微动。
他眸中凝着?从未有过的?热望,再次一字一顿道:“我当年没有舞弊。”
“如今也没有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