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几乎是同时急喊出声?。
谢临意身后跟着的侍从悄声?道:“世子,不能救啊。”
谁敢救这场火,万一皇帝震怒,治个同党之?罪,又是无妄之?灾。
皇帝虽暴虐嗜杀,但对膝下唯一的公主傅昭宁宠爱有加,对谢临意这个外孙也?多加纵容关?怀,
谢临意猜到他?们?为何聚在这处不敢上前,可他?不怕后果,这场火他?一定要救,于是转身对温乐衍道:“他?们?不救可以,我们?回府找人来?。”
“好,走!”
两人一路奔波,终于唤来?大批人打?水救火,火势终于急转直下,最后他?们?在一大堆断木残根中发?现昏迷的裴谙棠。
这场大火,使他?在程家躺了整整五日才?醒,从此以后,他?只要一靠近灼热的火光便?如同置身当晚的火海一般,满心恐慌气闷,满目眩晕黑暗。
后来?他?尊程绍礼为师,在程家长大。程绍礼不负故友之?托,他?膝下无子,十三年?来?,待裴谙棠视如己出,教他?做人做事,学问道义。
当年?茫然无依、懵懂青涩的稚童,终归长成了温润如玉、正直稳重的谦谦君子。
凌玉枝听了这些往事,顿时鼻尖酸痛,喉中一涩,想说什?么却喑哑无声?,心头似被如尖细之?物齐齐刺入,钝痛刺骨。
她知道裴谙棠失了双亲,但她从不知他?一个人独行了十三年?。他?那年?才?八岁,到底是怎么熬过那些黑暗与沉痛,怎么度过每个孤寂的日夜。
她也?很早就看出来?裴谙棠畏惧接近火光,可今日才?知,原来?,当年?那场大火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所以这份畏惧与惊恐,就这样生生烙印在他?心头,想要他?一生都难以忘却。
他?明明不能……他?看到烛光离近时会颤抖地掉了筷子,他?连燃着灯芯的油灯都不能提着,昨日却还是为了她义无反顾地冲进火场。
他?外表沉稳周正,内心的苦与痛只有他?自己才?知,可他?从未曾把心中这份沉痛和怨念带给任何人,对外界一切人事都是风轻云淡,疏朗有礼。
可这样的人,还总是说自己不够好,认为自己配不上一切。
凌玉枝想到自己的前二十年?,亲朋在侧,恣意欢乐。
可裴谙棠的前二十年?,踽踽独行,甚至连一盏灯都只能放在远处。
她突然好想上前紧紧地抱着他?,她来?得?有些晚了,虽然没有机会参与他?从前,但有幸能陪他?从今往后的日子。
不幸的事总会过去,她要陪着他?,至少能让他?以后发?自内心地快意与安心。
“那你?是如何把徐子玉抛入井中的?”
裴谙棠还是要问,因为还以死者公道,就不能让迟来?的真相继续藏匿下去。
“鱼藤,你?们?或许也?查到了罢?”唐微明眼睛阖成一条细缝,气息微弱,话音还算连贯,“不久前,从我知道他?是褚家人时,我便?动了杀心。那晚我从山下回来?,撞见他?上晚课的时辰却独自从书舍出来?。他?见我桶里的鱼,新奇地凑上来?与我攀谈,我得?知他?告了假,便?同路与他?一道回宿舍。要走时,我往茶水里加了鱼藤根液,他?喝下后,便?不省人事。”
谢临意不敢想象唐微明这是在对一个孩童下手,他?终于忍不住接上话茬:“那晚突起狂风,一路上行人甚少,而徐子玉不过一个孩子,体型纤瘦娇小?,你?便?带着昏迷的他?一路来?到后院的水井旁,然后将他?抛入井中。”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徐子玉不存在主动跳入井中的可能,可若是失足或者被人抛入井中,四周却并无挣扎的痕迹这件事了。
因为他?服用?了鱼藤根液,此种草的根液有毒,能让人眩晕昏迷,所以徐子玉在被抛入井中之?前就已经失去反抗意识,正是昏迷后于水中溺亡的。
而待鱼藤根液在他?体内渐渐溶解后,仵作也?查验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谢临意接着道:“你?杀害了徐子玉后就已经是戌时三刻后,可你?偏偏歪打?正着撞上了朱廖和韩大春那两个酒懵子,于是趁他?们?喝醉故意说是当时是酉阳末,这两人还就真的顺了你?的话。加之?你?故意使计做出被梁木砸伤了腿的假象,这份假供词与假伤,让你?逃脱了这么多日。”
以至于他?期间再次作案,又加害了纪洛。
唐微明对于他?的话不予置否,点了点头。
裴谙棠脸色越发?苍白,他?看着唐微明,闭上眼沉思片刻,睁开眼时话语带着一股毅然之?意,愈发?清晰有力:“我相信,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