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瓷片溅落到他脸侧,他伸手胡乱拂了?拂溢出的血珠,硬生生忍了?下来。
褚穆阳一瞪眼,气焰又烈了?三分,又道:“此事?你可知晓?!”
“不不不,兄长?,此事?我真真切切是被蒙在鼓里,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褚华洋欲哭无泪,“怎奈逆子顽劣,到处结交狐朋狗友,一时受人蒙蔽,才?惹出这等祸事?来,我方才?来时已狠狠地教训了?他,只求兄长?与姐姐伸手相救啊……”
褚钰依旧端庄稳坐,只是怒极反笑?,疾声厉色中寒意四起:“本宫与兄长?这些年从进退失据到纵横谋划,步步为营,为我褚家一大家子争权夺利,平步青云。你们在宫外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一个个胆大包天,胡作非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朝中那些人虎视眈眈,巴不得寻到我褚家的把柄大力攻讦,依本宫看?,犯不着为了?救那个蠢的去冒如此大的险。”
这些不成器的兄弟姊妹,本想着给他们荣华富贵与权势地位,安度余生,可他们非要惹是生非,自己?上赶着找死。
褚钰本就对褚华洋一家没什?么情分,且她上次已经为褚安这个蠢材摆平过一次祸事?了?。
这次再舞到她跟前,她没这个能力管,也不想管了?。
但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重?击溃了?褚华洋心中最后一道防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不救他儿子,势必就会殃及到他全府上下。
他深吸一口气:“兄长?与三姐姐这次若袖手旁观,不管不顾,此事?势必也会牵扯到我们一大家子,你们在朝中照样也会步履维艰。父亲从前对我们说?,一大家子同气连枝,互相亲近方能保家族长?远。”
褚钰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着满眼怒意,直直地盯着他,“你不必威胁本宫,待大理?寺查到你府上的钱庄,此事?便板上钉钉。你们自作孽,本宫纵使?舍弃了?你们一家又何尝不可?此事?与本宫没有任何干系,且皇帝手中并?无佐证,还能治得了?褚家全族之罪吗?”
“同气连枝?”她冷笑?一声,“父亲当?年是如何待我和兄长?的,偌大的府上我二人是最不起眼的,便是一个下人,都能随意轻看?了?我们去。你做嫡子的备受宠爱,那时眼里可曾有本宫这个姐姐?如今我褚钰是大晏的皇太后,我不念旧事?,不计过往护着全族上下,给你们权势钱财,让你们衣食无忧。若是没有我与兄长?,褚家算什?么?你们更是连狗屎都不如!”
她若作壁上观不参与褚安一事?,必要时大义灭亲推波助澜,皇帝手中无凭无据,便抓不到她的一丝把柄。
褚华洋双腿僵直,眼中目光四散,无言愣在那处如雷打般呆滞不语。
“万英,送他出宫。”褚钰居高临下,冷哼一声。
褚华洋奋力推开万英等人,眼中终于幽深闪动,蔑然干笑?一声:“兄长?,三姐姐,我一直有一事?不明,当?年先?帝正值壮年,为何会突然中风瘫倒,缠绵病榻。”
他虽面容镇定自若,心中确是无比惊慌杂乱。
他当?然不知宫中之事?有何内情,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闭上眼赌一把。
承平三十五年,先?帝借飞燕诗案铲除李太后一党后,接着褚家便起势,一家子加官进爵,封侯拜相。
可就在褚家权势如日中天之时,正直壮年的先?帝在承平四十一年的某一日突然中风,而后缠绵病榻将近三年。
这三年里,褚家更是愈发势焰熏天,令朝野侧目。
虽外界流言四起,可褚家得先?帝器重?,圣眷正浓,又手握曾施以恩惠的宵云司,人人都惧怕这羊狠狼贪的酷吏。
或是屈服于权势与淫威,或是动心于前程与利禄,使?得一时间多数官员纷纷跻身投于褚党一派。
可无人敢言,就代?表从前与如今皆无人敢疑吗?
果不其然褚华洋这一声质问后,万英苍老的手蓦然僵在半空,沙哑阴柔的声音被压碎在喉间。
褚穆阳则双拳收拢,怒睁双目,眉头紧锁,仿佛心中一口气焰下一瞬就要溢出来。
褚钰顿时心跳如鼓,忽觉满身上下袭来一阵尖锐沉重?之感,在无形中将全身排挤束缚。
她眼中漂浮过一丝凌乱,右手震怒一拍:“放肆!你是疯了?不成?竟敢满嘴胡吣些不要命的疯话!”
她幽幽地盯着褚华洋,目光焦灼游过他全身,仿佛要将他浑身上下烧灼出一个洞来,让里面深藏的暗事?与秘密全部显露殆尽。
褚华洋无官无职,从不涉朝堂之事?,关于宫中之事?到底知道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