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仍旧在动,“对啊,我娘是淮州人,那年我爹任淮州监察御史,与?我娘生了我。后来他甚至都不知道有我,便独自回京去了。我娘独自带了我九年,有几年淮州闹灾荒,饭都吃不起。后来我娘病逝,我爹才?打听到消息,将我接来了燕京。”
原来是这?样,他也没有她想象中的?一帆风顺。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风轻云淡的?人,心绪微微泛起茫然。
身前不知何时多了碗面和?一个包子,她缓缓拨动筷子,也低头吃起来。
不多时,裴谙棠换了一身靛青色常服走进来,他似乎一眼就看到了凌玉枝,穿过桌椅径直向她走过去。
凌玉枝向他招手,却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面庭生疏的?年轻人。她不认识,但猜许是他某位同僚。
她道:“我怕我给你?点会先冷了,你?想吃什么?”
“同你?一样便好。”裴谙棠邀请他身后那人一同坐下。
温乐衍并未注意他身后还跟着旁人,依旧锲而不舍地低头问了句:“吃油饼吗?”
裴谙棠淡淡摆手:“不吃,你?多吃点。”
凌玉枝一时啼笑皆非。
跟着裴谙棠来的?那位青年男子便是梁延春,朝廷重犯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灭口,此事不出一晚上便震惊皇城。
听闻裴谙棠要去查钱五,他也一道跟了来,不过为了不牵连老师与?明?开府,他也并未身着官服佩戴牙牌。
他见裴谙棠似是与?友人寒暄,突然有些敬畏不前。
裴谙棠见他站在一旁,亲自起身拉他,“坐罢,延春。”
“我是他的?朋友。”凌玉枝笑着指了指裴谙棠。
梁延春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即起身:“姑娘好。”
凌玉枝也起身回礼,亲和?笑道:“你?好,不必多礼。”
裴谙棠难掩笑意,接着又道:“这?位乃是我的?至交,温颀乐衍,延春你?想必认识的?。”
梁延春眼中略微诧异,他自然是听过温乐衍的?名字。
此人也乃程绍礼的?学生,其父乃是吏部尚书,本?人又年轻有为,向来声名在外,年纪轻轻便官拜三品,任刑部侍郎。
而他自己乃区区七品推官,往日自是无缘见到六部的?大官。
今日一见,实乃生幸。
他激动万分,深深行礼:“下官明?开府推官梁延春,拜见温侍郎。”
温乐衍抬眼一瞧,若换做是平常,这?种七品小官拜会他,他根本?就不会起身相?迎。
可想到昨日被老师痛批一顿,他立即理了理衣襟,起身谦和?道:“梁推官不必多礼,我如今暂无官职,一介闲散之人,论起来,还该是我应拜见梁推官呢。”
梁延春连忙后退几步:“岂敢岂敢。”
他向来是由心底敬重才?学高深之人,从不行落井下石之事。
客套寒暄几句,几人已尽数熟稔,温乐衍忽道:“他不来?”
自然是问谢临意。
裴谙棠解释:“他早朝后就一直未出宫,许是宫中有事耽误了,不等他了,我们?先去钱五的?住处看看。”
四人吃饱后,放下几文钱,准备起身离去。
凌玉枝倒未急着起身,他们?查案子,自己去插手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只?是呆得?发闷了,想出来走走。
裴谙棠翻来覆去叮嘱了好几遍:“阿枝,你?就在这?条街转转,莫要走太远,我会担心。”
“知道了,我约了潇潇,放心罢,此处沿路皆是官署,谁也不敢肆意妄为。”
这?条官道再往前便是大理寺、都察院与?禁卫府,不论谁人何其胆大包天,也等闲不敢在这?条街乱来。
看着两人轻言细语温存,温乐衍已等得?不耐烦了,进来拉着他,“莫要扯了,快走,此处安全得?很。我看她挺机灵的?,放宽心。”
钱五的?家中在城西青莲街,这?条街位置并不好,道路曲折狭隘,弯绕幽深。许是城西临近刑场,街中店铺酒肆屈指可数,唯一开着的?几家食铺也是门可罗雀。
富家子弟们?大多在城东城北流连寻乐,从来不来这?城西的?晦气?无趣之地。
故而这?条街多是一些家中不富裕的?的?书生、工人与?商贩居住在此。
街旁一条水沟在日光照射下发出阵阵腥腐之气?,蝇虫在脏污的?污水之上飞舞。
钱五的?家就在尽头的?一间平房内。
他们?推开门进入,一阵阴冷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并不大,许是没几件像样的?摆设,显得?格外清冷空荡。
窗台紧闭,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