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与宵阳司把荀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褚荇停住脚步,心中猛地一惴。
“你莫不是听错了??荀大?人的女儿可还在我们府上住着呢,怎会……”
那小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人急声打断,“你们不要命了??胆敢提这些事,若是被老爷听到?了?,非打死你们不可。”
所有人即刻闭口不言,低下头来自顾自干活。
褚荇却?如被人扯住衣摆一般,愣在原地走不动一步。
怎么会?怎么会?她开?始隐隐察觉到?一些渐渐在脑海翻涌的事态。
晃神间,府门外一位身侧佩刀的高挑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一袭玄衣,步履匆忙。
满院来来往往之?人在他眼中目若无睹,却?在看到?一抹袅袅的青色身影时停下脚步。
“大?小姐早。”他凛冽的眉眼软下去几?分,这声温沉的话语竟似不像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褚荇微微回过神,立即敛去眼中的惊茫,浅笑道:“秦副使?若是来找父亲的,父亲还在宫中未曾回来。”
她秀眉轻蹙,一丝血腥味飘入鼻中,定?定?一看,发现秦业手背上还沾着斑斑鲜红的血渍。
秦业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急忙放下手在衣摆擦了?擦,将手背于身后,话音顿停:“大?人既然还未回来,那下官便先走一步。”
“秦副使?等?等?。”那声音细如溪流,“秦副使?如此匆忙,找父亲想必是有大?事罢?”
她一双含水般的轻灵眼眸直看着他。
秦业目光震闪,忽然就道:“正是。”
“可是户部尚书荀颜之?事?”她声音渐小,可因二人离的几?步之?遥,这轻柔的话语传到?秦业耳中更如细碎的落羽一般,在人心间掷地无声,却?又飘然拂上。
“正是,大?小姐如何得知,问这些做什么?”
褚荇笑意轻浅,目光却?划过他闪烁的眼:“我早上出了?趟门,也是随处听来的。眼下又见秦副使?这般劳累,好奇你在忙些什么,应是这桩事罢?”
秦业忽觉有种?轻飘的混沌之?感袭来,耳边依旧回荡着那句带着笑意的话语——“好奇你在忙什么?”
见他这般神情,褚荇心中已肯定?。
她抑住汹涌的心绪,微微低头,头上的珠钗在轻晃下发出清冽声响,话语也随之?清泠悠扬:“秦副使?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搅了?。”
秦业微拢的双手在袖下一紧,即刻道:“下官先告退了?。”
待最后半道微影消逝在转角,褚荇面色渐深,温和?的眉目依旧如初般清淡,再无方才?的笑意。
在秦业那里确认了?荀颜确实死了?,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父亲为何会让她相邀她都不曾见过的荀婧雪,也明白了?父亲昨晚为何让自己留她住下。
她疾步奔走去东客房,眼中满是愧意……
人如飞絮(六)
荀婧雪也已经起身梳整好, 她一身素净衣裙,单螺髻上只插了一根青绿兰花簪。
与同龄姑娘家不同,她一贯不喜张扬艳丽, 习惯了?简朴素雅。
想起昨夜与褚荇玩的飞花令, 还有两人?谈及的那些诗文的见解,她便觉心间有一道柔软的暖意淌过。
这?还是初次有人以朋友之名真心待她。
可不知道为何?,她虽心中欢喜,但?整夜惴惴不安,一夜都未安然入睡,以至于今日面?色不大好。
“荀姑娘可曾起了??”
褚荇敲了?敲门,声色全然不同寻常的恬静平和, 反而夹杂着些许急促与慌张。
荀婧雪怕她是有何?急事, 立即起身打开门,扯起一丝笑看着她, 极力让话语连贯:“多谢……多谢褚……褚姑娘……的款待,叨……叨扰一夜……我……”
她该回?家了?,不然父亲该要担心了?。
“荀姑娘。”褚荇拉着她微凉的手, 她的手瘦得?轻而易举触极骨节。
褚荇眼底一黯,声音颤抖, “你不能回?去, 对不起, 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父亲的心性, 听到荀颜死了?, 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父亲对人?对事心狠冷酷,他?把荀婧雪留在府上实则是为了?拿捏控制荀颜, 就连那桩荒唐的婚约,不过也是一早筹谋好的幌子罢了?。
荀颜一死, 荀婧雪便再无用处。
父亲疑心重且行事果断干脆,是断不可能留她的。
荀婧雪若这?个时候回?荀家,被父亲的人?发现,定会料她知道些什么……
褚荇全身僵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