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朕这个做侄子的不通情达理,反而强人所难了。”
这本来?就是件难办的事。
“怡王与惠王这几年一直在京安养,虽说?与褚家他们走?得近,但父皇在世时?,他二人就得先帝忌惮,是早已把兵权交还了的,故而如今在皇城脚下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瑞王与常王年迈,在藩地安养数年,一向不过问京中之事,今年为何会特意进京?而衡王与广阳王虽远在北境,但自先帝年间起,逢京中大小年节或是寿宴,就算不能亲自前来?,也定?会派世子与亲眷携礼入京,以表衷心,为何今年只单单一封信,寥寥数语就打发了?”
所以,这才是他忧心之处,本该来?的不来?,本不该来?的又来?了。
他实在有?些看不透了。
裴谙棠将那封信塞回封中,眼中的灰暗散去几分,悠悠道:“陛下,从前的局势如何,眼下的局势依旧不会变。”
他朗声道:“南州一案及其后续,曾松宜惨死、荀颜伏法,此事在朝堂内外定?然是不胫而走?。局内人尚且一叶障目,局外人想?必心中自清,这几位王爷手握重兵,如今朝堂之上起了如此轩然大波,若说?从前他们还是举棋未定?,置身事外,那么?现而今,他们应是早已未雨绸缪,已选定?了自己心中的路。”
傅长麟定?住踱动的脚步,突然负手转身,“所以瑞王与常王还是想?明哲保身,借此番契机入京,以表衷心。”
“不错。”
“那衡王与广阳王……”傅长麟有?些后怕。
裴谙棠宽慰他,“陛下暂且宽心,他们若是反心已定?,如今就该恭恭敬敬进京拜见陛下,做出浮于表面的太平。而不是送来?一封书信,平添猜忌与怀疑。这二位王爷不同于瑞王与常王,不闻朝堂事,只求安稳清闲。”
“他们两边都不想?得罪,自先帝在时?,就与皇室、后戚皆有?往来?。到了如今朝堂之上俨然是一派分庭抗礼之势,又因南州一案,暗潮愈加一触即发。故而衡王与广阳王此番称病不来?,是怕陛下疑心,会夺回他们手中的兵权。若要?说?他们与后戚早已沆瀣一气,那倒也未必,至少现下并非如此。”
“陛下不也正?是想?借太后寿宴,试探一番衡王与广阳王的态度吗?”
傅长麟此前的确是这般想?的。
他微微颔首,沉吟道:“正?是,只是如今,他们的态度倒也挺明显了,他们只想?做掌兵的藩王……可?难道就放任他们如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谙棠:“若他们并无异心,自是各自安好。可?若心中无天子,再加之手握兵权、偏守藩地,长此以往恐会在一方蒙蔽圣听。但也切不可?妄动,否则必遭反噬,暂时?不动,则是上上之举。待到年关同州太庙祭祖,各地藩王与宗室皆会伴架同行,到那时?,缠绵病榻这套用过的说?辞便再不中用了。”
身为皇室宗亲,每五年一次的太庙祭祖,必须伴随天子仪仗同行。
等到那时?,再对那些堪不破心思之人加以试探。
傅长麟绷着的脸终于舒缓了几分,手却?依旧在随心头颤动,“朕知道该如何做了。”
“陛下圣明。”裴谙棠拱手一笑。
五日?后,松安山,章延离宫。
行宫深深,高楼池榭。
殿中琼筵摆开,珠壁酒觞,歌舞升平。
除却?前来?的宗亲,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皆设位其中。
高殿上坐着皇帝、皇后与皇太后,众人起身参拜后缓缓入座。
殿上舞女身姿曼妙,朱唇粉面。褶裙飞扬如清泓,玉足虚点阶上,身轻似燕,足铃隐在纱裙下清脆悦耳。
裴谙棠与温乐衍挨着一排坐,悦耳丝竹与喧杂交错的觥筹声淹没了二人的交谈。
“衡王与广阳王居然称病不来?。”温乐衍夹了一只鱼翅,颇有?意趣地轻笑一声,“他们这是谁也不想?招惹,只打算掌他们的兵了?”
他看着多年不理京中之事的瑞王与常王两人居然端坐在席上,而衡王与广阳王却?未来?京,当?即便猜到了这几位老王爷的打算。
裴谙棠并未动筷,低声道:“那是自然,北境五万大军,任谁也不想?收手放权给他人。”
温乐衍边点头,边夹着流过他眼前的各色山珍海味,“哎呀,难得今日?不是自掏钱袋,定?要?好好地宰一顿。像你这般呆坐着,只会回家吃自己的,可?真是愚蠢之人。”
有?便宜不占,脑子不灵光。
裴谙棠嘴角一扯,忍不住道:“你是没吃过好的?见谁同你这般饿鬼缠身。”
放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