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寿宴献舞的那十名舞姬都乃身份清白之人,坊中册籍下官已呈给二位大人看了,下官实在不敢欺瞒啊。”
娄源满心生?烦,随即眉眼一横,拂袖摆手:“统统拿下,带回去审。”
官差正得?令要把人押走,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微斥声。
“且慢。”裴谙棠一袭绯色官服,身形秀颀,通身透着一股周正的威仪。
娄源被人打断威风,脸上旋即浮出几丝不满之意,正负手转身,皱眉看着他?。
裴谙棠走上前,他?的官职比娄源低上一级,因此微微拱手见礼,话语却清冷如水:“娄大人,不知何时太常寺竟也可以随意拿人了?”
娄源冷声一哼,满眼屑然,显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这教坊司本?就隶属我?部与礼部,如今其中混入刺客,本?官定是要详查。”
“话虽如此,太常寺依旧无?权拿人。”
裴谙棠与他?对立,不退却一丝。
乐署丞那些人既拿了册籍与他?们看,想必是真?不知此事,此案绝非如此简单。娄源这些人说是查案,却问都不问就将人抓回去,到时一顿屈打,又岂能查得?清案子。
“裴谙棠,你?想做什么?你?敢阻本?官行事!”娄源自知无?理,但自持官高一级,也不怕他?,依旧指着他?怒斥。
温乐衍折了折官袍被风吹皱的一角,悠悠走上去,他?与娄源平级,也用不着对这老东西客气。
“娄大人是做官做糊涂了?这拿人审讯之职,在这京中唯有三法司、明开府与陛下近卫有职权,你?太常寺纵使有协查之职,也断断不能随意拿人。”
娄源面色一抽,神色闪烁,喉结也不住地滚动。
只因到这温乐衍这里,他?便不能用官身压人,这下一时哑言,似乎不知如何辩驳。
温乐衍见他?畏首缩尾,话音一转,又看向站在旁边退缩不敢言语之人,高声问:“刘大人,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刘达心中一惊,实则没料到温乐衍也会来,只能汗颜道:“下官……下官奉命……”
温乐衍斜睨他?一眼,冷冷打断他?,“你?奉的是谁的命?本?官尚且才接到圣旨,你?怎的比圣旨还快一步?此前我?刑部可并?未收到旨意来教坊司查案,你?好大的胆子敢擅离职守,无?旨私自拿人!”
褚太后虽调动宵云司在查此案,可刑部到底还是朝廷的六部之一,哪怕其中有一些褚党之人,也是并?不能明面上调动的。
且之前又并?无?圣旨,故而刘达这一来,无?疑是暗中得?了赵远山的授意。
刘达进退两难,只因有些话自是不能明说,他?又曾是赵远山的门生?,自然不敢说出有对自己?老师不利之言。
于是只能伏身拜下,欲哭无?泪。他?官微言轻,只能扶正官帽退身而出。
娄源就算继续跟着他?们也说不上一句话,再不能独断拿人,索性?也悻悻离开。
待那些人走,乐署丞一股脑跌坐在地。
温乐衍望着眼前面容惨淡的一群人,侧过身对裴谙棠道:“我?们要动作?快些,只怕是宵云司的人会来。”
裴谙棠颔首,朝人群中清清淡淡喊了一声:“教坊丞何在?”
槛花笼鹤(四)
“下……下官在。”
乌泱泱的人群中, 慢悠悠闪出一道人影。
此人低眉垂首,脚步颤巍,在?身后人的推搡下才被挤出来,
教坊丞统管教坊司内外事宜, 不过区区八品小官,显然是被方才那队官差的阵仗吓到了。
裴谙棠看了他一眼,直言道:“从昨夜到现下,你们教坊上?下所有人可都在?这了?”
“在?,在?。”教坊丞名唤陆定,听到问询猛然点头,“方才那两位大人都按照名册点过人, 人都在?这。宫中出事, 下官不敢怠慢,从昨夜起便下令不准人随意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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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谙棠环顾四周, 人虽是多,但四下歌伎、舞伎、杂役混作一团,个个神色惊慌缩窝在?一处, 时不时传出几?声低泣与私语。
他眉心微微一皱,心道不太妙。
娄源等人来插一手, 竟把场面弄成如此混乱不堪, 若是有人趁乱隐走怕是都不知晓。
且这陆定胆小怕事, 唯唯诺诺, 办事定然也是个不放心的。
教坊司鱼龙混杂, 有贱籍女子也有良人女子,这些人皆身涉此案, 若是不见了人一时寻都无处去?寻。
他吩咐随行的官员,“许大人, 你带几?个人将这些人与教坊司中记录在?册的名册核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