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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从未见?到过细月有功夫加身,但他?们切切实实看到的却并非如此。
她说已经?死了的沁蓉从前动用拳脚打?伤过人,可沁蓉又?已经?死了,有些事就不得而知了。
“我吃过一次亏。”温乐衍翻来覆去的想女司乐的话,一闭眼又?闪到细月持刀纵身而起的画面,“有些时候亲眼看到的,也并非是真相。”
他?真真切切看到的钱五实则是钱平,那他?们看到的这个细月就真的是细月吗?
裴谙棠思绪与他?重合,望着门外风轻云淡的天色,语气却如乌云压山般凝重,“教坊司这边,已经?查不下去了,有些事,还是得从活着的人口中得知。”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既然不相信看到的,那就从看到的之中找出漏洞。
裴谙棠走在前面:“去宵云司诏狱。”
温乐衍疾步跟上,深深祈望:“希望谢临意能问出些什么来。”
***
一个时辰前,宵云司诏狱。
大理寺奉旨协查此案,自然有权随意出入宵云司。
谢临意与霍昭被引着进入大牢,一路阴暗中,刺鼻强烈的血腥气要胜过任何一个掌刑狱的官衙大牢。
宵云司,从设立至今,不论在谁手上,从来都是阴祟寒冷的人间炼狱。
因为这里沾了太多无辜之人的鲜血,这丝腥浓才?至今弥漫未消。
远处,长鞭抽到皮肉上的清亮之声在空荡的牢房中响彻于耳。
刑架上的女子发丝散乱,通身血红,被鞭笞至浑身无一块好皮肉,兀自垂下头,喉间溢出嘶哑的哀嚎。
“住手。”
谢临意叫住那欲再挥鞭的官差。
行?刑的官差一愣,虽不敢再下手,但眼神即刻移向?立在一旁的秦业身上。
秦业回头,看到霍昭时,眼中的复杂晦暗不明。
那丝情绪转瞬即逝后,又?淡漠地微微见?礼,生冷一声:“世?子这是何意?这女子是为刺客,须得严刑拷打?方能撬开她的嘴,供出背后意图刺杀太后之人。”
谢临意冷眼扫过,在他?眼中,这些羊狠狼贪,奸恶钻营的后党鹰犬便如沟里的鼠虫般阴臭。
他?傲视开口:“秦副使就算把人打?死,她也断断不会开口说一个字。或许还恰好如了她的愿,她求死不得,如若被严刑至死,那便能永远保她身后之人了。”
秦业眼中不满之意渐熄,握紧双拳,沉沉道:“住手,都下去。”
掌刑之人撤下去后,唯余谢临意、霍昭与秦业三人相对而立。
谢临意缓缓走上前,四周火苗刺啦作响。
刑架上的女子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声,若非被锁链捆绑,只怕要失力倒地。
他?望着眼前之人残喘起伏的背脊,出言:“你叫细月?你失手了,心?中一定很悔恨罢?若是当时能再快一些,准一些,或许褚太后已经?亡于你刀下了。”
秦业双目一睁,手握紧刀柄。
却听见?身侧一声利响,霍昭的刀已然出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熟悉的刀光晃过眼前,似乎在说你若敢轻举妄动,我的刀永远比你快几分。
二人一对视,秦业终归胸膛起伏,敛去怒意,按下刀柄。
细月听到谢临意这声话语,猛然喘了几声粗气,竟艰难地抬起头,目光闪烁地游移,直到最后定定地看向?他?。
她血肉粘连上发丝,面目被血糊满,唯有那双眸子在清晰转动。
那双满是通红欲裂的血丝的眸中,掺杂着的是明烈焰火般的恨意。
谢临意见?到她这般反应后,心?绪大敞——果然是这样。
他?一上来不似寻常问话般先问指使她之人,而是将她行?刺未遂的结果摆上来试探着激她。
是为了看看她在此之中,可是从头到尾都在受人之令?
她的心?,在这一事中,可有完完全全受人摆布?
如若此事与她无关,她只忠于她的主子,那她不论听到什么,只管继续低头咬紧牙关,不露行?止便是。
但她此刻的眼神,很显然,她绝非是单纯的受人指使,去做与她无关之事。
从她眼中那丝未灭的愤意中可以看出,刺杀一事,她绝对是有发自内心?,真切的想去这么做。
以至于她失手后,想着的还是对那个人的怒恨,懊悔自己那一刀为何没得手。
她与背后那人,是有相同?的目的。
找到这丝相同?,或许能柳暗花明。
她是阳州罪臣之女,论这么做的动机,便只有念着家?破人亡之仇,伺机报复皇室。